王昉心下微叹,倒有几分明白母亲所说的“可惜”了...
她看着程宜,轻轻唤了她一声:“母亲。”
程宜回过神,把帕子递给了白芨。她清雅的面上挂着一个笑,看着王昉的时候,这笑便又多了几分慈爱:“无事,你吃罢。”
白芨接过程宜手中的帕子,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句:“先前奴去小厨房的时候,路上碰到六小姐了..也是可怜见的,大冬天的身边也没个人随侍,衣服穿得也单薄。”
王昉握着银勺的手一顿...
她尚还没有说话,程宜便微微蹙了眉心,先开了口:“孩子总归是无辜的,纪蓁这回做得过了。”
白芨也叹了口气:“六小姐也是可怜,贪了这么个娘,自幼也未曾受过她一丝关心...如今倒是因为她的罪过,要受这些难。”
她说到这,许是觉得话中有些没对味,脸一白便跪了下来:“奴多嘴。”
程宜摇了摇头:“起来吧——”
“当年若不是出了这样的事,这孩子怕也不会过得如此可怜...”她说到这,便又跟着一句:“寒冬腊月,多送几盆银丝炭去。”
白芨一怔,她抬了头,呐呐喊了她一声:“夫人...”
这毕竟是西苑的事,这样明目张胆送过去,二夫人也不知会怎么想...
王昉搁下手中的银勺:“按着母亲的话,送过去吧...二婶素来聪慧,如今怕也只是心里过不去,一时不察,才由得底下人做出这样的混账事。等日后知晓,怕是她该头一个心疼了。”
程宜闻言,面上倒是真添了几分笑:“我的陶陶,真是聪慧。”
她这话说完,便又看向白芨,淡淡了话:“去吧。”
“...是。”
白芨应声,往外退去。
等屋中没了人,王昉看着程宜,却是跟着一句:“母亲平日送些小物件倒也罢了,只是六妹毕竟是由二婶养大的,我们若再多做些什么...二婶即便不说,心里总归是要埋怨我们多事。”
程宜笑了笑,她伸手怜爱的揉了揉王昉的脸:“傻姑娘,母亲虽然不喜这些人情世故,却也不是什么都不通。”
她话微顿,才又笑道:“往日你祖母常说你比我要更擅长这些,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我的陶陶啊,是真厉害。”
王昉不知该去怎么解释这些,嘴一张,却也只是喊了两字:“母亲——”
程宜见她这般,脸上的笑便又多了几分,半是嗔道:“傻姑娘,母亲难道还会嫉妒你比我聪慧不成?母亲啊,是高兴,我的陶陶这么聪慧...可母亲心里,的确还有几分担忧。”
“慧极必伤...”
程宜的眼中闪过几分担忧:“我只希望我的陶陶能好好的。”
王昉心中是感动的,只有挚爱你的家人,才会有这样的情绪,高兴你的聪慧,却又担忧你会因此受伤...她把头埋在程宜的肩上,遮住了脸上和眼中所有的情绪,哑声说道:“母亲不必担心。”
为了你们,我会好好的...
母女两人在这说着体己话,帘外便传来了青黛的声音:“夫人,老夫人那传来了话,宫中的太妃娘娘请您和四小姐进宫一叙...马车已在外头备好了。”
太妃?
王昉想起那个清丽而出尘的女人...
她的姑姑——
贤太妃,王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