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并不觉得奇怪,扬州知府能够在自己第一时间到达扬州后,就被人知道了行踪。
在他看来,若是自己真能一路不被他人知晓的到达泗州,在扬州停留时无人问津,恐怕那才应该担心才对。
毕竟朝堂之上,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城司副统领,因寸功未立,所以在临安城,还不会引起朝堂官员的重视。
但这不代表他们就不会注意自己,出了临安城的一举一动。。
当然,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也并非是因为自己乃是皇城司副统领的关系,而是因为背后提拔自己的那个人,会让朝堂之上的大小官员们,希望通过自己的一举一动,来判断、猜测赵构的用意罢了。
自己初时被人莫名提拔为皇城司副统领时,即便是左相王淮、右相汤思退都被蒙在鼓里,但经过这些人精的分析与梳理,加上以及赵构的召见等等,所以朝堂之上,知道提拔自己之人是赵构的,恐怕已是过江之鲫了。
自然而然的,自己默默的出走临安城后,朝堂之上的官员,或者是各路府治的知府、转运使等等官员,就会开始揣摩自己的目的地是哪里了。
而自己的目的地,显然就是临安城皇宫内,禅位已久的太上皇赵构的目光、注意力所及之处了。
赵师雄,相当霸气的名字,甚至让叶青在初见之后,怀疑他是不是皇族赵氏一脉。
不过还好,是他自己想多了,赵师雄作为扬州府的知府,与扬州知州留无言,以及提刑使三人,共掌整个淮南东路。
赵师雄权知扬州府兼淮南东路安抚使,留无言权知扬州兼淮南东路转运使,提刑使则有李习之担任,三人之间互有掣肘与监管,也形成了三权分立,权利分散的大宋朝地方权利,最为鲜明的特征。
而今叶青并没有看到扬州知州留无言,也并没有看到那李习之,整个房间里除了自己跟赵师雄外,便再无他人。
“本不该在叶统领刚刚到达扬州后便打扰,但若是赵某在知道了叶统领已到扬州,又装作不知的话,岂不是失了礼数,怠慢了贵客。所以赵某便简单的为叶统领接风洗尘,还望叶统领见谅礼数简单了一些才是。”赵师雄的名字霸气,人却不怎么霸气,若是无人介绍,怕是走在大街上,没人会把这个土里土气的小老头,跟扬州知府联系在一起。
“哪里,赵大人如此已是让叶青受宠若惊了,又怎么敢埋怨赵大人。”叶青与赵师雄相对而坐,一桌子的珍馐美味,但显然并不是两个人该注意的东西。
“不知道叶统领这一次北上,除了泗州之外,可还有其他事儿?是否需要赵某帮忙、代劳之处?太上皇委以叶统领重任,叶统领又是如此年轻,本不该多问,可这淮南东路向来是我大宋抗金第一线,民风彪悍不说,就是这在金人的虎视眈眈之下,各州、县可都是极其排外的,赵某怕的便是,若叶统领不通风俗,万一办差之时……。”赵师雄 根本不拐弯抹角,上来便是直言问道。
“叶青先行谢过赵大人的美意,不过……在下这一趟北上,还真不是办什么差事儿,想必大人也知道,叶青这次北上,乃是跟临安商贾燕家一道同行,私事儿罢了。”叶青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神情说道。
而赵师雄则是先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的连连哦了几声:“青年才俊、美女佳人?那赵某先恭喜叶统领抱的美人归了!请。”
说完后,赵师雄率先端起酒杯,脸上的表情依然是热情洋溢,丝毫没有因为叶青那私事儿搪塞他,而感到不悦。
自然,他也不会相信,叶青此番北上,就是为了这一点儿私事儿!
堂堂一个皇城司的副统领,率领着五十名禁卒从临安浩浩荡荡出,他不相信太上皇赵构不知晓此事儿,更不相信赵构会真的放任一个,他刚刚提拔的、委以重任的皇城司副统领,只是陪着佳人单纯的北上。
不过接下来赵师雄倒是再没有直言问道,而是改成了迂回之策,两人相互敬酒之间,赵师雄一直是在旁敲侧击着,而叶青则是不动如山的含笑拿燕家当挡箭牌。
但即便是如此,他却越来越觉得,赵构这个老家伙深不可测了,这个能够在大宋危亡之际,硬生生的在夹缝中生存下来的所谓“懦弱”怕死之人,就真的只是让自己来杀几个人那么简单吗?
身为上位者,他的目的显然不是那么单一的,只是让自己杀几个人吧?
这让叶青一边与赵师雄寒暄的时候,不得不一边猜想着,王伦让自己在泗州事毕后,在扬州找一个地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但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王伦交代自己的事情,以及答应拿一千两银子到底是何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