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明说:“司机,给我开车的。”
大舅点点头,说:“行,我这外甥可出息了,十来岁就这么大能耐了,我得好好看看。”
把鞋脱下来放到炕沿下面,张兴明注意到他的袜子是湿的,看来是鞋漏了,再看看他鬓角灰白的头,脸上的皱纹,心里暗叹了一声,这个男人也不容易啊,从十三四岁开始,到砖窑里挑砖坯挣工分,结果累的这一辈子佝偻着咳嗽。
一个半大孩子自己拼出一条路来,无依无靠的外来户白丁愣是成了公社里的红人,领导干部,虽然上一世在姥姥这件事上没能扭过舅妈,但得说一声,这是一个汉子。
想到这些,张兴明心里就有点不好受,心想这辈子什么都还没生,没了姥姥这件事,这还是自己的亲舅舅,上一世后来两家不来往了,那也是老妈心里的一根刺,想起来就长吁短叹的,毕竟这辈子就这一个哥哥,小时候哄着她陪着她,出去拼命挣钱来养她的哥哥啊,算了,把姥姥接走,这边还是找机会帮一把吧,重生了,也没必要把上一世的情绪带过来。
黄狗一阵乱吼,木友德进来,把张兴明那个皮包递给他。
张兴明打开皮包,把自己的护照,公司文件影印件,奉天市的合同影印件都拿出来,递给舅舅看。
大舅接过去一张一张翻着看,看完抬着看着老妈:“这是真的啊?”
老妈斜了他一眼,说:“你打电话去奉天问问不就知道了。”
大舅就沉默,把东西递给张兴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用手搓着脸不说话。
张兴明把东西收好,递给木友德,想了想,说:“你们都先出去呆会,我和大舅说点话,妈你也先出去。”
大伙起来呼啦啦走出去,大姐问:“我也出去啊?”张兴明笑了笑,说:“不用,我是让别人出去。”大姐就高兴,跑过去把门关严,走回来坐在沙上。
张兴明对大舅说:“大舅,你也别我当小孩,我虽然小,但懂的做的不比你们大人少,有些话呢,可能不该我当外甥的说,可是不说又不行,我就说着,你就听着,看看我说的是不是那么回事,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大嘴巴子扇我。”
舅舅点点头,侧脸看着张兴明。
张兴明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说:“舅啊,你是我亲舅,我姥就你一个儿子,我妈就你一个亲哥,我也就这么一个亲舅,都说娘亲舅大,咱是真正的一家人。说实话,小时候我去你家玩过,但我没去过我那些大爷叔叔家,因为咱们亲。”
张兴明在姥姥家住的时候去过一次舅舅在羊圈子的家,那时候舅舅还没达,和舅妈结了婚,因为舅妈总和姥姥吵架,就搬到了老丈人那边住了,后来混出来了才搬到偏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