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九思拨通电话的时候,常鸿志开门离开,把门顺便关上。
实际上,常鸿志却没离开,只是站在门一旁,这样可以清楚听到屋内严九思的说话声。
常鸿志需要做行动前的基础判断,虽然这种判断实际上不能算什么证据,但他也需要。
如果严九思在屋内压低声音说话,哪怕短短的几十秒,那么常鸿志就会判断这次行动严九思必定会与唐舍在谋划着什么,反之,至少可以证明他现在的计划不会泄露。
当然,他也考虑过这是不是雷乙所下的一个套?他会不会与唐舍联合起来玩什么花样?
常鸿志很清楚,如果这是游戏,那么他就是游戏中最后一关的BOSS,只要他没倒下,没有被击败,那么唐舍他们就永远不会赢,所以,只要自己是安全的,雷乙就算和唐舍给自己下套,自己也毫无损失。
这就是为什么他让严九思动手,冯智在暗地中监督的原因。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严九思选择的地方,却是在唐舍的家中。
“愿意聊聊吗?”严九思冲着电话道,“就在你家里,就在我成为你徒弟的地方,我们面对面,推心置腹,坦诚的交谈一次。”
唐舍道:“可以,什么时候?”
严九思道:“我们都冷静下吧,想想自己到底要谈什么,自己想要什么,明天上午9点半,我会准时到你家,一定要休息好。”
唐舍道:“好,明天上午9点半,我等你。”
严九思道:“我会准时到。”
说完,严九思挂掉了电话。
屋内的人都看着唐舍,谁也没说话,大家似乎都知道,此时此刻严九思约唐舍见面意味着什么。
胡宇涛先开口道:“唐舍,明天你不能一个人在家。”
白芷举手道:“我也去。”
贺晨雪赶紧道:“我也去。”
唐舍却摇头道:“你们都不用去,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九思是我徒弟,我知道他的本性,他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放心。”
詹博涛担忧道:“我不是担心他有没有过激的举动,而是他肯定会有,你也说了,既然他被常鸿志蛊惑了,这段时间又一直呆在常鸿志身边,肯定被常鸿志灌输了大量的仇恨思想。”
说到这,詹博涛看向雷乙。
雷乙点头道:“没错,我也赞同,严九思在这个阶段,他的愤怒没有宣泄出去,而且他每次想要通过其他方式宣泄的时候,都会被常鸿志以安慰的方式压制住,目的就是为了在你这里彻底爆出来,所以,他约你见面会生什么,用头都能想到。”
是呀,用头都能想到,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一切是雷乙向常鸿志提出的条件呢?
唐舍却是淡淡道:“我得去见九思,你们知道吗?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贺晨雪立即道:“出在我这,是我的错。”
唐舍摇头道:“你的确有错,但你心里也会疑惑,大家都会疑惑,因为类似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生过很多,为什么到了严九思这里就会变得这么极端呢?严九思一定是心理有问题,常鸿志又因为他心理有问题,将他变成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我们这么想,就是问题所在,因为我们没有人真正去关心过,严九思到底在想什么,仅仅只是觉得他的想法是错误的,所以,我得去见九思,我得把他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雷乙看着唐舍,看着唐舍在那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包括他对九思的理解。
这一刻,雷乙觉得很感动,也觉得很悔恨,如果一开始他就把自己的痛苦向唐舍全盘托出,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生。
雷乙并不是不信任唐舍,而是不信任自己,他对自己不自信和自卑导致了最后自己的自大,自大狂妄到自己想要把控一切,自卑到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关心自己。
雷乙在那个时候忽略挚友唐舍,忽略了深爱自己的父母,忽略了身边所有给予自己支持的朋友们。
“你们知道吗?”唐舍起身道,“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两个词语,一个就是希望,另外一个就是底线,希望和底线都代表着光明,但倾向黑暗之后,希望会变成绝望,绝望会导致底线崩溃,最终堕落,我曾经也差那么一点点,但是我悬崖勒马停住了,所以,我希望九思不要从悬崖上跳下去。”
贺晨雪看着唐舍:“我希望九思不要拖着你一起跳。”
唐舍摇头道:“放心,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我,我回去了。”
唐舍说完转身离开,贺晨雪不放心要跟上去,白芷示意她留下。
白芷低声道:“我跟着吧,我去要好一点,我想常鸿志如果能放严九思去见唐舍,必定准备了后招,那肯定是冯智,所以,我是对付冯智最合适的人选。”
那个晚上,唐舍睡在了客厅,他没有吃药,而是选择用平静来对抗自己心里不安的思绪,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用愤怒来对抗不安。
白芷则去买了一副反曲弓,他很清楚冯智手中有枪,而自己没有任何长距离武器可以对抗,唯一自己能找到的武器就是弓箭。
对于堑壕的人来说,冷热兵器都是他们必须熟练操作的,弓和弩是必修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