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霏摇了摇头:“不麻烦姨娘了,还是我自己准备吧。我刚刚得了月钱,手上还挺宽裕的,买得起礼物。”
苏姨娘坐得靠近她些:“这是说哪儿的话,你是姨娘的亲女儿,哪有麻烦不麻烦的。你那月钱要说多也没多少,还是留着自己添置点东西,瞧你现在也没几件像样的饰,改天姨娘带你出去挑一挑?”
宁霏望着她。
小宁霏八岁时苏姨娘带她出去挑饰,看上了一支珍珠簪子,说是特别适合她,让她花了积攒大半年的月钱买下。结果在不久后安国公府的一次宴会上,宁雪不小心碰掉了那支簪子,簪子上的珍珠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竟是一颗劣质的假珍珠。
小宁霏当众丢脸,后来还被嘲笑了许久,说她堂堂安国公府的小姐,居然戴一支假的珍珠簪出来见人,这得是多上不了台面。
当时苏姨娘红着眼眶过来,把自己骂了一顿,说自己眼光不好,认不出假货,害得她花了冤枉钱还丢脸。小宁霏那时见苏姨娘这么哀哀戚戚的歉疚样子,也没怎么怨苏姨娘,郁闷了一阵子就过去了。
苏姨娘眼光差也还罢了,但这个时候带她去买饰,她在穆氏的寿辰上拿出来的寿礼如果仍然寒酸,这边又带了新饰出来,众人肯定会觉得她只顾打扮自己,而对穆氏的寿礼一点也不上心,更要说她自私不孝。
一个大家闺秀若是背上了不孝的名声,不但遭人鄙夷不喜,也别想结到什么好亲事了。
苏姨娘以前天天哭自己没用,在小宁霏眼里,她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亲娘。但眼下看来,苏姨娘岂止是没用,简直可以说是愚蠢得出奇,从来没帮上女儿什么忙,还尽捅娄子。
然而,苏姨娘一个没有娘家作为靠山的姨娘,年纪不小,容貌中上,又只生了一个女儿,如果真这么愚蠢的话,在小妾姨娘一大堆的安国公府里,早就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偏偏苏姨娘过得不但不凄惨,反而还相当滋润,她不可能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般没脑子。
现在借尸还魂过来的宁霏,虽然有小宁霏的记忆,但安国公府的众人对她来说并不是亲人,更不会把苏姨娘当做亲娘。
旁观者清,她以一个局外人的冷眼来看,苏姨娘虽然表面上跟她样子亲热,其实根本就不是真的疼爱她。
宁霏摇摇头,一副天真乖巧但又一本正经的模样:“我的饰够多了,还是祖母的寿礼重要。以前我年纪小,才让姨娘替我准备,现在我都已经十二岁了,也该自己为祖母的寿礼花心思,不然会被说成不孝顺的。”
她的语气听上去稚嫩,但句句都是没法辩驳的道理,苏姨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笑着问道:“那霏姐儿想送什么寿礼给穆氏?”
“我做的是一对护膝。”宁霏说,“祖母年纪大了腿脚不好,阴雨寒冷天膝盖常常酸痛。我在庄子上听说,用一对棉质的护膝绑在膝盖上,里头再缝上药材,对膝盖有好处,说不定能让祖母少些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