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渟仿佛根本没听见辛夷的声音,也没有认出她是谁,提剑便朝她刺了过去。
“主上!”
执箫大惊,不知道谢渊渟为什么要杀辛夷,但直觉感到绝不是因为辛夷本身的原因,没有多想,冲上去拔刀挡开了谢渊渟这一剑。
谢渊渟缓缓地朝他转过身。执箫一见他的神情,顿时也吓得倒退一步,全身的寒毛一瞬间都炸了起来。
他竟然在笑。
无法形容那种笑容的可怕,就像是一个美丽到了极致也邪恶到了极致的魔神,在即将毁灭整个天地之前,露出的绝望而又疯狂的笑容。
分明只是浅浅的微笑,并不扭曲夸张,却极度的血腥,往外弥漫出能吞噬一切的森然黑暗和死亡气息。仿佛能看到周围的世界,在这一笑之下,化作一块块腐烂模糊的血肉,崩坏掉落下来。
“主上……宁霏小姐!”
执箫几乎是动用了全部的胆略和意志,才强压下剧烈的恐惧,不让自己转身就跑。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黑暗和死气,再清楚不过地告诉他,如果不离开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谢渊渟怀里还抱着宁霏。宁霏看过去状况是很糟糕,满身都是血,双眼紧闭,脸色也苍白得跟死人一样。
执箫的武功其实不如谢渊渟,但他不像谢渊渟那般只看了一眼就陷入疯魔,能分辨出宁霏在雨声中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知道宁霏其实还活着。
尽管活着,但他不知道宁霏伤得到底有多重,要是因为谢渊渟的疯狂而延误了救治的时机,导致宁霏真的身亡,那谢渊渟才是真的会疯。
“宁霏小姐没死!您先冷静一点,放她下来,不救治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死的!”
谢渊渟仍然没有听到他的喊声,他似乎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一剑横削向了执箫的脖颈,剑势凌厉无比,带着摧毁一切的巨大杀气,仿佛不把这方圆百里杀到不剩一个活人,就不会罢休。
尽管谢渊渟手里抱着一个人,剑法打了折扣,但执箫哪里敢真的跟他动手,一下子被逼得险象环生。
无论他怎么喊怎么叫,谢渊渟都毫无反应,仍然带着那令人极度恐惧的笑容,双眼中一片鲜红血色,像是一个只剩下嗜血本能的杀人魔一样,一剑剑朝他逼过来。
执箫又是恐惧又是绝望,他死在这里还没什么,但怕的是无法把谢渊渟叫醒过来,如果宁霏真的死了,难以想象这之后谢渊渟会变成什么样。
就在这时,谢渊渟怀里的宁霏轻轻嘤咛了一声。
这声音很细小很微弱,跟周围的磅礴大雨声以及执箫的声音比起来,低得几乎听不到。
但落在谢渊渟的耳中,就像是空中一道炽白明亮的闪电破开天穹,一个巨大的响雷劈下来,轰隆隆长长地在他的头顶上滚过去,一下子把他震得停在了原地,像是凝固一样一动不动。
他手里的长剑停在执箫的咽喉前面,剑尖已经刺破了最外层的肌肤,一道细细的鲜血流下来。执箫睁大眼睛望着他,几乎不敢呼吸,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后背全是冷汗。
紧接着,长剑啪一声落到了地上。
谢渊渟抱着宁霏转身就走,小巷边有一栋民房,后门关着,他一脚直接把门踹成碎片,走了进去。
里面原本是有住人的,但现在空空荡荡,住在这里的人看见小巷外面打成那个样子,早就吓得从正门躲出去了。
谢渊渟也根本没理会有没有人,把宁霏放到房间角落的一张竹榻上,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脸颊。
“宁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