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一个结论,吴笙不想和他联系了。
勾起了别人的念想,再断,比一毕业就不联系,还让人难接受。
眼底的微微热,让徐望惊了一下,瞬间回过神。
他现在是亲完人,都能微微一笑,绝对控场,早从青铜走向王者了,突然怀念青春什么鬼!
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徐望很认真地训:“你现在二十九,不是十九,早过完花季雨季了,能不能心里有点儿数?”
扪心自训完,徐队长心情舒畅,然后一低头,又看见了缝隙里的钥匙扣。
一个三花猫的钥匙扣,猫是小奶猫,一张白净小脸,头顶黑、橘双色小刘海,蜷成一团,睡得香甜,像个甜甜圈。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这钥匙扣是吴笙的。那时还没毕业,他也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会收到那本拉仇恨的全英文原版书,上了大学,还能通几封问候信,于是一私心,就把这东西留下了。
惦记一个人三年,他不希望像风过水面,涟漪一散,什么痕迹都不剩。
现在好了,他保存了十年的“涟漪”,根本不是吴笙那股桃花风,而是另外一阵妖风吹出来的。
钥匙扣上的小猫仍在沉睡,但如果它睁眼,徐望相信,那该是一双蓝绿异瞳。蓝的像天,像海洋,绿的像玉,像森林……
……
十年前。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某校高三的走廊上,明亮了走廊墙壁上的科学家肖像,也明亮了教室内,一张张稚气的脸。
高三七班是理科班,班风活泼,成绩稳健,大部分时候,还是让老师们比较省心的。
此刻,正一派“欣欣向荣”的早自习景象。
有做题的,有背单词的,有和同桌研究解题思路的,当然,也有趁老师不在,放松一刻,传播新鲜八卦的——
“徐望今天回来上课?”
“我亲耳听见的。刚才送作业去办公室,老章就和他爸打电话呢。”
“老章也太变态了吧!”
“唉,升学率比天大。”
“妈都没了,谁还有心思高考啊。”
“不是,我听老章讲电话那个意思,好像是徐望他爸想让徐望回来,老章还劝呢,说什么孩子心思重,回来了学不进去,不如在家里多休息几天……”
“嘶嘶——”
“嗯?”
“咋了?”
“什么情况?”
“和你们说个事儿,保密啊。”
“快说吧。”
“徐望他爸妈早离了。”
“真的假的?”
“我和他初中一个班的,当时全班都知道,他爸娶了小三儿,不要他和他妈……哎?什么玩意儿?”
爆料的男同学,捂着后脑勺猛回头,对上了班长的眼。
“帮我捡一下橡皮。”吴班长一脸无辜。
爆料男同学蒙了:“你这是下多大力气,能把橡皮擦飞?”
“不是擦飞的,”吴班长坦荡诚信,“瞄准扔的。”
爆料男同学连生气都忘了,傻乎乎地问:“扔我干什么?”
吴班长不语,只瞟一眼斜上方的监控器。
每个教室都有这样一个监控器,监控,不,监督同学们的学习氛围。
而现在,才早自习,监控器已经亮着小红点,咔咔转起来了,比平时提前的不是一星半点,估计是为庆祝今天这个伟大日子——高考倒计时五十天。
爆料男同学给了班长一个“感谢提醒”的眼神,弯腰在地上摸了一手灰,才艰难拾起橡皮,还给中国好班长。
教室重归安静。
吴笙继续做题,可刚写一笔,自动铅笔就断了。
他按出新一截,继续,一个公式没写完,又断了。
自动铅笔像是感觉到了使用者的心不在焉,以此出抗议。
吴笙以为,最快也要明天,才能看见徐望。
然而下午第一节课,上课铃刚响,老师从前门进来,徐望从后门进来。
老师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学纷纷侧目,他倒大大方方坐进自己座位。
两个人都坐最后一排,只隔个过道,吴笙紧紧盯着他,但又说不清,自己想在对方脸上看见什么表情。
倒是坐好后的徐望,转过头来,没心没肺地一笑,一如既往,吊儿郎当。
“想我没?”他用嘴型问,满是星星眼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