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相是汉人,更是一个男人。也是一个儿子,丈夫、父亲。上告列祖列宗,下告妻儿:要么我生胡死。要么胡生我死!
血海深仇注定周士相无法苟活,无法去用自己的见识做一个大清的顺民、富翁又或大官,他能做的只有杀人,杀更多的鞑虏,直至倒下那刻。
曾经周士相做过一场梦,梦里他满身是血的倒在新会城外那座高大空坟的不远处,他依稀记得梦中的自己当时已经无法说话,呼吸也极度困难,可仍是死死的向前爬,一点一点的向前爬,为的是自己能够死在爹娘身边,死在妻子和儿子的身边....
干他娘,日他娘,干了!人死吊朝天,干他个娘的!
新会城,我周士相一定要拿下,不为别的,就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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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后世广东行政区域划分不同,如今的一县地盘实在是大,诸如周士相为太平军谋定的根据地香山县,放在后世足足有三个市一个特区存在,可在这个时代,那么大的地盘都只归一县所有。
高要县同样也是如此,在后世高要县境起码有几个县存在,现在山山水水都归一个高要县,人口相较后世更是少得可怜,除了高要县城,太平军西行路上,周士相便再也没有看到一个完整的村镇。越往西行,越是荒凉,百里无人,所见也从平原丘陵变成连绵山区,官道早就残破不堪,大半时间太平军并不是在走,而是在推。山路之上,车马行进的速度可以用蜗速形容,人再急也没有办法,只能一点点的往前移。好在前方并没有清军拦截,后方雄威营也没有现有清军从高要追来,只要天公作美不下雨,再用四天,太平军就能踏入新会境内。
天热,肉食根本无法保存,从高要城缴获的猪羊本就有限,早就被将士们吃了个精光,又哪里会舍不得吃变臭呢。现各营军士在扎营时都喜欢到边上的小河小溪抓蛇抓青蛙后,周士相索性让百户们专门组织几队兵去抓,抓回来后统一用大锅倒上菜油,放上盐煮,然后由伙兵们给各队分去,以此来弥补没有肉食却要不断行军而导致的体力消耗。
不仅是蛇、蛙,鱼虾更是要抓,虎捷营干得最狠,直接将一条小河头尾堆了坝,然后两三百人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舀水,费了老大功夫竟真的将这段河给清光,捕了近千斤的青鱼、草鱼出来,当夜全营弥漫着鱼香味。周士相也吃了一条青鱼,虽然没有后世的酱油、辣椒、也没有葱花生姜,仅仅是放了点油和盐,可吃着就是无比的鲜美,整整一条足有五斤多重的青鱼竟被他一人吃了大半。
22日,太平军在经过五天行军后,到达高要最西边的羚羊峡,这羚羊岭地位峡谷之中,有居高扼要之势,高要县名也是从此地得来。在进入羚羊岭前,周士相命前面的震虏营派了一队兵进去查探,确认没有清军伏击后,大队人马才随后进入。当夜,全军就在羚羊岭进了一夜,天热,晚上不盖被子也不嫌冷,唯一麻烦的是蚊子太多,营中没有多少驱蚊的药草,所以夜里官兵拍打蚊子的声音是此起彼伏,直至下半夜方才听不见响声,却不是因为蚊子都被拍光,而是所有人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只想睡觉,哪还去理会那些蚊子。
蚊虫最易让疟疾横行,受了一夜蚊子叮咬,第二天醒来脖子、手上都是大泡子的周士相第一时间就是召集各营百户、试百户军议,军议的内容却不是行军,也不是打仗,而是如何防蚊虫叮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