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很快过去了。
陈图不过是一个眼神示意,那些翻动资料的声音戛然而止,陈图又轻咳了一下之后,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的人,开始言。
我知道友漫对开会的时间控制得很严,在会议上每个人的言时间不得超过两分钟。用眼角的余光数了数参会的人员后,我大致能算到,在二十六分钟后轮到我。
手拧成一团,我在蓄势待的过程中用余光不断地观察着其他人的神色,只见梁建芳吴一迪陈竞一脸沉寂,而陈正和陈图,出奇的一样,他们的眉头,都是越蹙越高。
时间很快过去,一转眼,坐在我前面的那个男人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我清了清嗓子,正要接上去,不料陈图淡淡然扫了我一眼:“伍小姐你是我请来的顾问,有什么事等会议结束我们在私底下好好沟通,就不必言了。”
我轻笑,环视四周,落下一句:“我能提供不需要任何成本,甚至可以把那些热度转化为效益的解决方案。”
嘴角勾起不屑,陈图似乎视参会的其他人为无物,他将所有目光焦点落在我身上,淡淡然:“伍小姐的意思,是指我们友漫的职员都是草包,只有伍小姐是人才?”
卧槽,如果目光能杀人,我已经要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陈图他踏马的是故意的,用一句话,就帮我网罗了一箩筐的仇恨!
莞尔一笑,我很快接过陈图的话茬:“陈总太过幽默,我差点接不上。能坐在这里的每一位,不管是资历还是能力,自然甩我几条街,我就算再磨炼个几年,也未必能追上任何一位。只是中国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有跟各位不同的思路,这个跟是不是人才无关,只能算是我一时开了脑洞而已。我相信陈总是一位英明的领导,他自然不会吝啬这几分钟的时间,听听我的见解?”
这番话落下,气氛似乎回暖不少,可是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各怀鬼胎。
而我的目光,则落在陈图的脸上。
与我对峙一阵,陈图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他说:“好,我就给你两分钟。”
不再废话,我简单说:“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花重金去封杀删除已经爆破的新闻,不但吃力不讨好,在操作过程中稍有纰漏,反而会造成更糟糕的效果。要淡化一个新闻的影响力,不是只可以走压制这条路,可以制造出更大更火爆的新闻来盖了它的势头,熄灭它的热度。而这个更大的新闻带来的热度,只要引导得宜,自然能转化成效益。”
嘴角抽动的幅度更大,陈图淡淡:“制造出更大更火爆的新闻?伍小姐的意思是指,友漫需要无中生有,造一个更大的谎言来欺瞒社会大众?”
我缓了缓气,慢腾腾说:“是谁规定新闻,就必须用谎言来堆积?”
饶有兴趣,陈图望着我,语气更淡:“嗯?”
一个“嗯”字,似乎包含万千意味。
这也意味着,这一场博弈,主动权已经回到了我的手上。
正了正身体,我缓缓说:“不好意思,时间到了。”
陈图的眼眸里面,似乎有火气闪现,他却很快压制住:“我承认,在我看来伍小姐的思路很有意思,伍小姐可以继续往下说。”
我笑:“陈总,我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主要是想在友漫谋一份糊口的工作,如果我提出的方案能被友漫所用,我是不是就此通过友漫另类的测试,可以留在友漫,跟在座的各位成为同事?我知道我这样不太符合常规,但我希望友漫能接纳一个不太按理出牌的人,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一脸的毫无波澜,陈图竟然干脆利落:“可以。如果你提出的方案,确实能快速有效平息这一场闹剧,就算没有为友漫带来效益,我都准许你进入友漫,职级不低于总监。”
我玩味:“陈总说的话,可当真?”
漫不经心地调整了一下手表带,陈图看了看时间:“我等会还要赶另一个场的会议,你还有三分钟。”
我在心里面暗骂一句,傻逼。
表面却笑笑:“我的方案很简单。在网友把友漫翻出来指责前,友漫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先制人,公开谴责漫步旅行社,在营业过程中没有严格按照友漫的作业标准,在展开业务时作出甩客的恶劣行径,友漫对这样的行径实在无法苟同也无法姑息,决定收回漫步对友漫所有旅游产品的经营权,并公开向外界重新招标。现在的友漫,与之前相比,市值早已经水涨船高,重新公开招标项目,在增加友漫的热度的同时,也可以带来比以往更高一层的效益。我说完了。”
崩成一团的脸,慢慢舒缓开来,陈图望着我:“很好。伍小姐的思路非常好。”
再环顾了一下四周,陈图淡淡然冲着那个潘总监说:“把伍小姐的思路整理一下,安排下去,在明天12点前,我要看到结果。”
又对另外一个中年男人,陈图:“等下散会,你把伍小姐安排在项目开部,任总监一职。”
再次将目光落回我的身上,陈图把自己的面瘫综合症挥到极致:“伍总监,今天晚上八点,你过来我家一趟。我对你敏锐的目光非常感兴趣,我手头上有些项目需要征询你的意见,我们可以进行更深度的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