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我淡笑:“我还好。但是你怎么过来了?”
目光从陈图的身上掠过几秒,吴一迪的眉头蹙起:“我昨晚加班,有点工作上的事情需要找小段确认,打给小段,她说她在外面,我不经意问多两句,她说你和她在横岗那边吃宵夜,你被某些人跟着。我打你电话没接,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停顿一下,吴一迪再扫陈图一眼,目光转回落在我的身上,他硬生生把满目的纠结重重压制下去,依然是一副沉稳内敛的样子,语气也淡得跟一杯白开水似的没有情绪点缀:“你没事就好,我回去喂一下葵花,昨晚没回家,它肯定得饿坏了。”
我点头:“好。”
说完,我慢慢地朝前走去,可是我才不过走了五步,身后随即传来陈图一句:“劳动节。”
这个称呼,这个被他冠在我身上的称呼,我曾经把它当成是我和陈图之间的甜蜜,可是时光错落,它对我而言已经满是寸草不生的荒漠。
我充耳不闻,继续往前。
身后传来吴一迪的掷地有声:“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她推到你的身边去,你给她的毁灭已经够多了,如果你没有想好,你能不能一辈子都对她好,你能保持初心对她好,你最好不要继续招惹她,她再栽一次,就真的永远在泥潭里面无法抽身了!”
而陈图的声音里,明显底气不足:“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吴一迪的声音,满满是愤恨:“你不是跟我说过不会伤她,可事实上你做成什么样!这一年多时间里,每次看到你一副意气风高高在上样子,再想想她遁入那种玩命的生活里,我都忍不住想抽你耳光。可是我在想抽你耳光的同时,我更想抽自己,我把一个好端端的姑娘,送到你手上让你糟蹋,让你把她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我简直是个人渣!我是被什么猪油糊了心才把她推到你身边让你糟蹋!”
随着这一声激昂自责的痛骂,我听到了手掌摔在脸上出的清脆声。
一个激灵,我回过头去看,一向冷静内敛沉稳的吴一迪,头凌乱成一片,他的脸上,有一个暗红色的巴掌印,看起来触目惊心。
再望一眼,他的眼眶已经红成一片。
我杵在原地,终是不忍:“吴一迪,你回去喂猫啊。”
重重地嗯了一声,吴一迪迈开步子,朝我快步走过来,却飞快地越过我的身边,他说:“不管你最终做出什么选择,只要你愿意当我是朋友,愿意认我是朋友,需要我帮忙,随时都可以。我的手机24个小时保持畅通。”
他很快走远,像一棵移动着的树,落寞葱葱郁郁。
最后,这棵树移步进了电梯,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怅然一阵,收回目光,也往电梯那边走。
不过走出五步,陈图已经奔过来,他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后背,我别开,他再碰一下,说:“劳动节。”
我冷漠:“我包包里面还有刀。”
陈图的手飞快地缩回去,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我轻笑:“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陈总不要过多为难我。”
雾霭重重包裹,陈图的脸在我眼前模糊一片。
喉结动了动,陈图的嘴微微张开,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的。
我收回目光,很快走了。
开着吴一迪的车回到友漫,我关上门,用湿巾把车钥匙擦了又擦。
我打算等会儿,我就去把车钥匙还给吴一迪,我以后跟他保持更远的距离,以免他陷入更加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在我半清醒半恍惚地擦着车钥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接一阵的敲门声,那个友漫配备给我的助理小鸥在外面说:“伍总监,万成的刘总过来了。我翻了一下预约单,他没在预约单上,可是他让我通报一下,说是他找你,请问我该请他过来你办公室吗?”
我从小鸥的小心翼翼中,扑捉到一丝微妙,迟疑几秒,我倒是不愿意刚刚上任就为难下属,我说:“请他进来吧。”
刘承宇刚刚坐下,小鸥就轻车熟路端过来一杯蓝山,她很快退出去,给我们带上了门。
端起散着热气的咖啡,刘承宇轻抿了一口,慢腾腾顿在茶几上,他的眼神留在我的脸上,语气淡淡:“看样子,昨晚哭得很厉害?”
被刘承宇这么耿直不懂拐弯地戳穿,我牵强一笑,懒得掩饰,却也不愿承认:“还好。”
目光一下子变得落寞万分,刘承宇自嘲笑笑:“这样看来,我昨晚没有跟着过去凑热闹,似乎是做了好事。”
气氛随着刘承宇这么一句,突兀变得别扭,我撑不住,只得直接问:“你有事找我?”
点头,刘承宇忽然压低声音,意味深长:“有。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忽然被他这个反应勾起好奇,我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下:“看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点了点头,刘承宇的表情,却顷刻变得严峻:“我确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而且,是一件陈年旧事。我在之前并不认为那一件陈年旧事很有意思,可是在昨晚,我推翻了之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