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竞的声音里面,带着那种让人厌恶的阴阳怪气,甚至还有一丝不怀好意,就像是一阵让人烦躁的魔音入脑,先是让精神高度集中的我怔滞了几秒,随即陷入无穷无尽的焦躁中。
这个陈竞,他那么能怎么不上天?哪哪都有他!
他选择在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捣乱,破坏我和陈图的行动?
我原本镇定的心,因为陈竞的到来而起了波澜,甚至有一丝的慌乱。
就在我的心里活动各种活跃时,王进军已经给陈竞腾了些地方,他跟个狗腿子一样巴巴,就差用生命去拍陈竞的马屁了:“陈先生,你还在廉江啊?我以为你回去深圳了。你就来一次,就知道我家的路怎么走了,陈先生你太厉害了。”
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陈竞随意往嘴上叼了一根烟,他淡淡地瞥了王进军一眼:“生什么事了?”
恨恨地啐了一口,王进军瞪了我一眼,说:“伍一那个婊.子,跟她哥串谋把我骗出去,她带人过来打我爸,我要回来得不及时,估计我爸都给他们打死了!”
轻轻一笑,陈竞露出夸张的表情:“打人?都快把人打死了?人没事的话,那是犯了故意伤人罪。人要差不多挂了,事情就更大条了,叫蓄意谋杀。看来我今天还真赶巧了,居然能遇到那么好玩的事。我觉得我最近是转运了,尽是碰到一些好事。”
手像藤蔓般将我的手指勾住缠上来,陈图用力地牵着我,他抬起眼帘,对着陈竞说:“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把烟从嘴里面拿出来,用力弹着,陈竞侧着脸,视线从我的脸上随意飘了飘:“我最近吧,一直没找到啥好玩的事,各种无聊空虚寂寞冷。原本你们前几天的婚礼,我想过去玩玩来着,但我后面看在弟妹的面子上,放弃了想过去玩儿的想法。我都愿意当守护弟妹的小天使了,陈图你是不是得适当给我点宽容和空间,让我找找乐子?相信我,我会让事件变得更好玩的!”
手一挥,陈竞转而对王进军说:“你,让你的人散开,我们都是文明人,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别动不动摆出一副打打杀杀的模样,看着多没素质。”
真的是对陈竞言从计纳,没有丝毫的迟疑,王进军就让他那些狐朋狗党散开了。
走到我们的面前来,陈竞盯着我笑:“弟妹,不然你猜一下,接下来会生什么事,你猜中的话,我给你奖励。”
我已经烦躁到极点。
甚至懒得看陈竞一眼,我冷如仙鹤:“我觉得你犯了一种不惹事就会死的病,你该回去吃药了!”
勾唇,轻笑,陈竞稍稍转身对着王进军:“去给我拿个椅子过来,放在门口右侧。”
王进军刚刚把椅子放好,他还没来得及邀功,陈竞又说:“你先带着你这一串的兄弟,以及你爸,出去外面树荫底下聊聊天,侃侃大山,等会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对陈竞死心塌地的王进军,没提出任何的异议。
没多久,这个曾经给我带过噩梦的大厅,一转眼就只剩下伍湛,陈竞,陈图和我。
在僵持的气氛中,陈竞用悠然自得的姿态,慢腾腾地爬上那个椅子,他用手朝着门上方摸了一下,一转眼他的手上多了一个类似相机的玩意。
跳下来,陈竞视我们为无物似的,他自顾自地捣鼓着手上那玩意,没多久,那里面先是传来了我们的敲门声,紧接着就是伍月梅不咸不淡的声音。
我在蒙圈了几秒后反应过来,这个是录像机,刚刚生的所有事,都被完完整整录了下来!
陈竞应该是按了快进键,在谢斌和陈图的对话结束后,他关掉了这个视频,却是换上夸张的表情:“啧啧啧,看来这个世界上,会颠倒是非黑白的人还真多。明明是有人对着一个毫无招架力的残疾人使用了暴力,他却让身边的人去跟律师提前打招呼,把自己的暴力行径歪曲成自卫行为。我觉得人性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总有些人要仗势欺人,我有点想怀疑人生了。”
手指变得冰冷,陈图一动不动,他用平静的眸子凝视陈竞:“然后呢?”
勾唇淡笑,陈竞语气淡如夏风:“我是一个善良的正义使者,在我的骨子里面,总是埋藏着呼之欲出的同情心,我最见不得强者欺凌弱小,我当然要利用我手上的优势,为弱者声。嗯,看着画面里面,那个残疾大叔被一个壮硕的男人无端毒打,我真的是越看越心疼,我会用尽我所有力量,让施暴者得到应有的惩罚。”
“哦,对了,施暴者似乎有带着录音笔?按照他和帮凶对话的内容判断,他似乎是想把录音截留栽赃嫁祸?天啊噜,这几桩罪名摊在一起,我想想都觉得可怕,哈哈哈哈哈。”
陈竞的笑声,比他那阴阳怪气的腔调,更像能摧毁人心平静的魔音。
轰的一声,有什么炸裂似的,我仅存的为数不多的镇定烟消云散,焦躁彻底盘踞侵蚀掉我的理智,我用蛮力挣脱了陈图的禁锢,一个箭步上前,手抓住了陈竞手上的录像机。
被我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陈竞一个条件反射,他趔趄着后退了半步,我却步步逼近再度上前,一个用力:“给我!”
在对视间,陈竞淡笑:“真的想要?那弟妹你亲我一下咯,我保证二话不说双手捧上。”
在陈竞还没有出现之前,我就算还没有能把王大义这个烂人绳之于法,但我觉得胜利已经在望,而他的出现打破了我的希望,更给我带来了恐惧。
我亲眼目睹陈图由着愤怒支配砸打王大义的场景,我知道陈图出手多狠下手多重,我也知道如果陈竞这份录像流出来,陈图很难自圆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