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板滞数十秒,幽幽然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到时候看心情吧。”
噢了一声,吴一迪不再多言。
而我确实没有多说什么的心情,于是我再一次让自己沉湎在那些飞驰倒退的风景里。
即使见多识广,吴一迪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识过像邓关凤这种偏心到无法无天的人吧,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我,总之吴一迪把我送回了友漫,他就走了。
恍惚着回到办公室,我刚刚坐下,连椅子都没坐热,小鸥就过来敲我的门了。
坐在我对面,小鸥把声音压到不能再低:“伍一,汤雯雯她在陈总办公室里。进去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
我用手按住太阳穴来回揉动几下,也把声音压到最低:“等会她出来,你可以不经意地把陈图可能要将所有的资产交给我打理这事,透露给她了。”
没有丝毫的迟滞,小鸥点头:“好。”
那股机灵劲,真的是让我越看越喜欢,小鸥很快站起来:“伍一我就先撤了。免得等会一些跟汤雯雯比较熟的同事看到我在你这里,会扒给汤雯雯知道。”
宽慰不已,我点头:“嗯,你去吧。”
回归寂静,我沉下心来捋了捋思路,打开电脑忙活了起来。
就在我埋头苦干间,一阵不紧不慢的叩门声,将我拽了回来。
因为小鸥刚刚来过,她不可能再跑一趟,如果是陈图的话,他丫的压根不会这么柔和地敲门,他基本上会老不正经地逗我。
而我在友漫,只能算是借用办公室,根本不可能有访客。
蹙起眉头,我仰起脸:“请问是谁?”
汤雯雯的声音,绞着我的话尾音响起来:“陈太太,是我。你不介意我进来吧?”
简直卧槽卧槽的不能停,我还没来得及表达我介意还是不介意呢,这只断了腿的土鹅,就自顾自地推开了门。
也不知道那轮椅是她自费的,还是友漫给她弄得,总之看起来低调奢华有内涵,也算是般配得起她这只自诩的白天鹅。
不知道她是好好练习了一番,还是她天生学习能力强,总之她把轮椅运转得挺溜,三两下就把门给扣上,又毫无阻滞地越过沙的阻拦,径直来到了我的面前。
已经化上了精致的妆容,再搭配上粉色的唇彩,汤雯雯已经不复在医院那些狼狈落魄,她的眼眸中的怨恨狠辣,却比任何一刻都要浓烈,扬起脸来,她睥睨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怪异的笑意,她的语气倒是漫不经心从容不迫:“陈太太,前段时间我在医院,凄凄惨惨戚戚,没有人主动要过来慰问我,只有你能记得我,还拎了个果篮过来,虽然后面我和陈总闹得不欢而散,但你对我这份热情,我说过我会铭记在心。今天难得过来友漫,想着你也在,我就顺道过来看看你了。不请自来,还请你多多担待,别介意我的冒昧。”
尽管汤雯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神淡气定,但她眼眸中那些层出不穷的内容,早已经出卖她焦躁混乱的内心,而在她没有彻底揭开她隐藏在这张看起来还算是惊艳的脸蛋下,那一颗丑陋的心,我也不想那么快撕破脸皮。
毕竟对峙这种事,谁先亮出底牌,谁就容易陷入被动。
浅淡地笑笑,我才懒得像她那样浪费力气扯淡一堆,我的台词相对简单不少:“汤总助真的不必跟我过于客气。”
其实汤雯雯的头梳得挺整齐,但她却依然伸手去轻捋了一下前面丝,她慢腾腾地放下手去,嘴角那些笑容显得越的怪异,她瞥着我,话语中慢慢夹带着冰渣子:“陈太太,客气,那是肯定要的。我这个人嘛,没什么优点,但我记性还不错。哪怕别人对我有只有一毛钱的热情,我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总之我不管怎么着,我总会想办法还回去,如果实在是还不掉,我也会当面表示感谢,所有我今天就过来见陈太太了。同理,只要是有人对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我也会锱铢必较以牙还牙。我就举这么个例子吧,比如我现在断了两条腿,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害我的那个贱人揪出来,把她大卸八块,丢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