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郡,汝阴城外,战鼓隆隆,战马长嘶,战兵阵列,黄沙滚滚。
汝阴城是袁术在汝南的最后一个堡垒,汝阴城如果守不住,他袁术就只能率兵退出汝南,坚守九江。
这几天,刘备和曹操的军队东西夹击,连续的来强攻,让汝阴城已经是飘飘欲坠,恐怕最多三日,便要攻破了。
这时候,汝阴东面的城门之外,徐州兵的军营,中军大帐。
刘备的身躯盘坐高位,面容阴沉如水,完全没有了一丝打胜仗的喜悦,整个面色一点血色都没有,无比的苍白起来的。
他的徐州!
丢了!
半生颠簸,辛辛苦苦才得来的一块地盘,为此不惜冒险毒杀陶谦,才得到的徐州,本以为可以休养生息,蓄精养锐,争锋天下,可是仅仅半年的时间,居然再一次从他手中溜走了。
“吕布!”刘备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当初他收留吕布,是认为自己的手中兵力不足镇压徐州,所以想要利用他来为自己的守住徐州西北的门户。
而且他心中认为吕布不过是曹操从兖州赶出来的一条丧家之犬,仅仅几千的兵马,不足为虑。
可是他忘记了一点,这是一头猛虎,不是一条家犬。猛虎落难的时候实力不足,可是当他养好伤了,就会狠狠的咬上他一口。
军帐之中,气氛有些压抑,一个个心腹将领的面色都不好看,皆然沉默不语。
“大兄,下邳之失,乃是某之错,嫂子落入敌之手,亦然是某之无能,今某让大兄失城丢家,弟已经再无颜面对兄也!”
张飞看着兄长,目光无比的忏愧内疚,直接单膝跪下,腰间一柄长剑赤的一声,拔了出来,欲要自问谢罪。
“翼德,不可!”
刘备猛然一惊,急忙上前一步,夺过配剑,看着满脸胡须的张飞,朗朗的道:“古人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吾三人桃园结义,不求同生,但愿同死。”
“兄长大义!”
张飞和旁边的关羽闻言,眼中不由而同的微微有些湿润起来,心中十分感动的看着刘备,刘备真诚的一言一语,让他们心中对这份兄弟情的坚定。
史上称刘备是伪君子,认为他虚情假意,可是刘备对这份兄弟情倒是情深意重,无论是今日的言语,还是后来建立蜀国的他,为张飞关羽复仇而不顾一切倾尽全国兵力的行动,都显得他对这份兄弟情的认真。
这不是他收买人心的话,也许就是他心底的真心话,在他心中,妻儿永远比不上兄弟。
“翼德,今某虽失了城池家小,安忍教兄弟罪责?况城池本非吾有,家眷虽被陷,但是相比吕布必不谋害,尚可设计救之,贤弟一时之误,何至遽欲捐生耶!”刘备终究是经过起起伏伏的人,心智坚定,失去徐州,他的确很愤怒,但是心情终究还是平静下来了之后,伸手径直的扶起了张飞。
“兄长,某当为先锋,再重夺徐州。”张飞抹光泪水,在为刘备的这份情谊感动的同时,也有一股恨意冲天而且,狠狠的道:“某要与那忘恩负义的三姓家奴决一死战。”
“元龙,某如今之局,汝可有和良策否?”刘备坐了下来,沉吟片刻神情有些犹豫不决,咬咬牙,目光看了看面色有些憔悴的陈登,问道。
他的确想要夺回徐州,但是他心中也明白,吕布已经坐稳了徐州,以他现在手上的兵力,最多三万,根本不足以重新夺回天下第一武将镇压的徐州。
“主公,此时此刻,不是谈论重夺徐州之事情,而是我们当退兵了!”陈珪为了掩护陈登和张飞的残兵撤退下邳,如今已经被陶应所杀,他心中也是悲愤,但是他依旧要平静下来。
“退兵?”刘备有些不甘心,没了徐州,他便对豫州起的心,如今汝南郡几个县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他手中还有数万兵马,要是争一争,未必不能再如今三足鼎立的汝南站稳脚跟。
“主公,徐州不可回,豫州也不可留!”
陈登目光一抹果决,道。
“徐州不可回,豫州不可留?”刘备闻言,浑身一颤,目光瞪大,看着陈登,有些惊惧,颤盛的道:“汝的意思是……”
危机!
刘备从陈登的心中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关乎他数万大军的危机。
“如今徐州之战,一定已经传至曹军之中,曹操恐怕要反水了。”陈登点点头,道。
“曹军要反戈一击?”众将骇然失色。
“为何?”
简雍站出来,有些不解的道:“我等出兵,助他拿下汝南,我们不应该是盟友吗?”
“想要缔结盟友,要有实力,我们有徐州在手,曹军自然忌惮我们三分,可是如今我们不过是被吕布赶出来的丧家之犬,如此大好良机,曹操此等小人,怎么放过一口吞下我们的机会。”陈登冷声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