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打量着阔别十年的宅院,复杂的感情从心底流出。这里养育了自己,却也置自己于死地。
走了片刻,一间深处于树荫围墙之中的阴暗小屋出现。
江峰,睁着惺忪的睡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这间小屋是他特地问身为家主的爷爷请求居住的,原本是一间简陋的柴房,曾经生过火灾所以被遗弃了。本是为了锻炼胆量,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自己是被赶到此处,大加嘲讽。
“那二十五式步法,真的可以破除魂狱幻境么。”江峰走到桌前,拿起纸笔,一幅幅古怪的姿势跃然纸上。
“影舞碎魂步,二十五式,熟记于心并能用于实际,便能破除一切环境。”
当时在那处冥狱之中,自己已经熟记于心,只是想尽办法也不能用于实际。然而自己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便被那神秘人捉去。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紧,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一句阴仄仄的话。
“准备十年……开始……捕……多些这种灵魂……”
“难道说,他们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抓,而是抓一些特定的人。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所谓的准备十年,便是从现在开始。十年之后,他们还会出现。”
江峰猛然抬头,如果真是如此,自己只怕还会被他们盯上。
不过还有十年,时间足够了。
“虽然不懂运用于实际指的是什么,但是重新体验一次那种梦境不就行了。”
江峰坚毅的目光透射纸上,迅速回到床上,盘膝而坐,双眼微闭。
他清楚,这之后对别人轻而易举的聚精会神状态,对他而言却是难如登天。
“呜……”
双眼微闭之后,在他的意识之中,一道仿佛来自九幽的声音骤然出现,刹那间意识里的黑色瞬间褪去,瞬间被血色占据!
“果然出现了。”江峰的身子开始颤抖,已经感觉失去了对身体的操纵全,只能任凭意识中这十数年来一闭眼就会出现,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一幕生。
血色苍穹越浓重,随后鲜红欲滴。
这时,视线尽头,一道身影缓缓出现。
看不清面目,看不清神情,但却清晰的察觉到那犹如修罗一般的气息。
这道身影一出现,江峰身上便被压上一座巍峨大山,那铺天卷地的凌冽杀意穿透他的心灵,侵蚀全身。他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缓缓走进,却不出任何声音,做不出任何动作,甚至连意识都已经凝固。
“该死……”随着这道身影的逼近,少年的瞳孔缓缓放大,最终随着一声若有若如的不甘话语,一道血色光芒忽然自血色身影处出,径直劈向少年。
根本连躲避的意识都没有,少年便被这道光芒斩作两半,意识之中看着自己的身体,从头颅开始分开,血光四溅。
“啊……”
现实世界,江峰再次抱着头跪在地上,出一声低沉的惨叫。
“不行,还是不行!”江峰叹了口气,只要那道血色人影出现,自己的意识便会凝固,根本来不及想那些招式。
“再试一次!”
江峰紧咬着牙,承受着一次又一次魂狱幻境的攻击,但是年仅十四的他无论灵魂还是体魄都没有达到二十四岁的程度。
高估了自己承受能力的江峰,终于在经历了七次血狱杀境之后,精力被榨干,缓缓睡去。
“嘎吱--。”
微弱的阳照射在江峰脸上,他猛然惊醒,立刻端坐起来。不行,自己年纪太小,还承受不住这种修炼。
“峰儿,睡了吗?”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是父亲!
江峰心中一喜,急忙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昨晚睡了。”江峰揉了揉双眼,牢牢盯着这亲切的身影,噙着淡淡的笑意,虽然依旧是惺忪的睡眼,两个黑黑的眼圈,但脸上的倦意明显褪去不少。
“父亲,放心吧。这一世,我定然不会让你憔悴忧心而死。”江峰在心底下定决心。
“睡了就好。”江闲虽然嘴里说好,但眉头依旧是紧皱,他总感觉孩子好像哪里生了变化,但是怎么也说不上来。
“跟我去一下大厅,今天来一位尊贵的客人。”
“客人?”江峰的记忆忽然回到十年前,眼中闪烁着一丝怒意。
他自然知道这位客人是谁,正是因为这位尊贵的客人,自己才被赶出江家。
当时,父亲厚着老脸去恳求爷爷江越海的故交,九崖城赫赫有名的冥医韩立,前来为自己医治噩梦。
谁曾想那韩立早在一个月前便死去了。但他的弟弟韩二,却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混子。韩立死前,不愿几十年的基业被自己的败家弟弟挥霍一空,但他却没有子嗣,于是把全部遗产都藏了起来。不过狡猾多端的韩二竟然不知从何处找到江闲的邀请帖,仗着自己和他哥哥容貌相似,前来骗钱。
毫无防戒之心的父亲听信了韩二的话,为了医治自己动用了自家所有钱财,甚至挪用了家族的部分财产。
也正是如此,导致家族部分生意资金周转不开,被江越海愤怒责骂一顿。
接着自己便被赶出家族。
“哼,这次不让你脱一层皮走,我就不是江峰。”
“峰儿,你怪笑什么?”江闲忽然问。
“啊,我笑了吗?没笑啊。”
“你个小子,你那分明在笑。”
“是吗,哈哈哈--。”
江闲心中奇怪,儿子从小便郁郁寡欢,自己从未见过他笑过,今天是怎么回事。想必知道来了位名医,有可能医治好自己的病,才高兴的吧。江闲这样想。
父子二人穿过家族大院,走到属于江闲的客厅。
“韩老,劳您久等了。”江闲刚一进门脸,上便挤出一丝笑意,眉头依旧皱着拱手道。
“江少爷哪里的话。这位便是贵公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