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兆很清楚，这种大的投资机会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次，但很少有人会提前抓住，更没有什么人有李一鸣这样的本事，拿一个标书就挑动着几个大国刺刀见红地血拼。
借鸡下蛋，空手套白狼，......
李福兆一边体会着这里头的各种妙处，一边拿起根香蕉，剥了两下叹了口气，他现自己很难复制李一鸣的成功模式，因为这光脑子好似乎还没用，背后还得有个大国给你撑腰......
…...
“李先生，订单可不应该光看价格。”威尔逊喷了口烟，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你说对吗？”
“当然，所以我们才请了评审团过来，我们也担心受骗，毕竟这些曰本人很会做生意，威尔逊先生，我也希望你们能多找出些问题。”李志远很实在地回答。
“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参与投标？”威尔逊问道。他已经看过了标书，知道这里头大多数东西确实就是普通的消费品，不只是能赚取利润，还能促进整个保守的中国大陆更加开放。
威尔逊心里头也清楚，这次的订单如果说违反巴统的可能并不是很大，就算曰本人退缩，这笔买卖也要进行下去。
那么多的彩色电视机，那么多的三用机，中国人如果有了这么多电视，实在是很方便西方世界推行他们那套价值观。
要知道现在中国内地的电视只可能有一种信号传播方式，那就是无线广播，在这个技术上，美国人是先进得太多了，就算不能在海里架信号射塔，那不是还有个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在那边吗？
实在不行，天上还有卫星，卫星也是可以信号的......但这终于是以后的事。
眼前大家的任务是抢订单！
电视机、三用机、录像机......
电机、挖掘机、压路机......
这些中国其实都已经可以制造了，只是他们的产品质量更差，产能也是严重不足。
但这些小问题对于中国来说，只是时间就可以解决。
对于已经产能爆炸市场饱和的这个世界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交易窗口，你错过了，下一次就没有机会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曰本人会如此下血本的原因，官方的冷淡只是河面上的冰层，底下的商人仍然像流水一样工作着。
“当然，这是肯定的。这么大的订单，我们并不希望一家来做，这里头风险也很大。”
“你们组织得太匆忙，让我们很被动。”威尔逊看了看门，“而且你们为什么要邀请那么多......”
李志远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我很抱歉，根本不是我们邀请的。”
说真话真是一点都不费劲，李志远心里想。
“......”威尔逊摇摇头，订单上有相当多的东西如果比价格，美国人立刻就得出局，就好比那些电器，就算是一模一样，还有个运输成本在那里。
交了钱进来评审，其实只不过为了给国内那些企业争取一些机会。
只不过现在看起来，机会还没找到。
毕竟做生意，没人会无视那几个亿的损失。
“如果我们把其中一些产品的生产线放在香江怎么样？”威尔逊突然问道。
李志远看看威尔逊：“放在香江的生产线可能赶不上这个订单了，......”
“如果把这个订单延后呢？比如说今年只采购十分之一，接下来放到后面，......”威尔逊问道。
“我不知道，这个我也做不了决定。”李志远想起那个“日元升值说”，莫名心中一悸，“对了，威尔逊先生，这个订单应该只是开始。”
“真的？”威尔逊瞬间有些激动，这么说来，李家可能真的得到了中国大陆高层的许诺，作为情报官员他很清楚，某些时候，口头协议比纸面更可靠，毕竟中国是个特别的国家，顶层稳定得吓人，不存在四年变动一次的风险。
“很可能，因为那边缺的东西太多了。”李志远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到处都是机会。”
“我们也知道，但他们没那么多外汇。我听说这笔订单是由你们采购，......”
“确切地说，我们代为采购，我们同时也向他们贷款。”李志远耸耸肩，“我们还做了抵押，不然也没有这么庞大的流动资金。”
“但你们可以在内地获得巨大的回报，......”威尔逊目光闪闪看着李志远，美国当然知道，中国一旦改革开放，最大的机会其实是属于这些海外华商，而这些人正是最佳的代理人，术语叫作买办阶级，俚语叫白手套，......
当初的中国也有这么一批人，后来这些人集中去了海外生活。但现在中国改革开放了，在审慎地寻找着与西方世界的接口。
香江无疑是他们的第一选择，而香江的商人里头，肯定得有几个充当这种角色。
现在如果大陆重新允许买办进场，那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信号，对于整个西方达国家来说，这就是挽救当前经济危机的一剂猛药，一大泡鸡血啊！
李志远微微点头，他当然知道是有巨大的回报，但这个回报是在海外，内地不是他们随便可以进入的，但海外的布局远比别人想像得大得多。
资本主义世界才是资本家真正的游乐场，至少没那么多的政治风险，在这一点上，李家是有共识的，而李一鸣，是可以带着他们直接杀进那些市场的腹地，这已经不光是口头说说了。
“如果有什么事需要美国的帮助，请尽管告诉我们。”威尔逊目光落在李志远身上，判断着他此时的心理活动。
威尔逊这话相当于做了一个承诺，试图交好这李家下代俊杰。
不管李志远自己如何“谦虚”，但能摆到这台面上的肯定不是傻蛋，至少有一点他就算自己没想到，家里长辈也会说清楚。
李家在香江的势力再怎么大毕竟有限，横跨政商两界又如何？
香江这么个鱼龙混杂诸大势交错的小池子里，这一家之力也就是顶个毛用。
现在就算是抱上内地的大腿，外头还得受着英方的压力，若是能得到美国人的大力支持，以后许多事显然会更为方便。
对于威尔逊来说，拿下订单固然重要，但如果能让李家倾向美国，那用处显然更大，毕竟，肤色摆在那里，有些事，必须戴着手套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