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道一号,书房内,一片沉默,几人围坐茶桌边上传阅着那份律师信。
查良庸在主座上,举起轻茶细品,不经意地打量着各人的神色,律师秘书助理,都是亲信。
“查生!依我看来,此事大非寻常。”张志杰开口说道。
“你说!”查良庸看着自己这助理点点头。
“神雕出书这么些年,也没有说有人要告的,偏在这个时候闯上门,辱没尹氏先人,姓尹的这么多,哪来的?全真教都没说话......”
张志杰看看众人,“若真的是李家在后头指使?为什么呢?”
“依查生所言,那送信之人留下的话,当初某人是看神雕里头那剧情看得不开心,要求您改文...可是当年有言语冲突?”
查良庸摇摇头:“我着实不记得有这事了,当初确实有些人上门,但肯定没有李家。”
“查生说没有,那大概也是真没有,否则李家那些人若是真的话,查生不可能记不住的。”
律师任实林开口说道,他已经看过律师信,也知道如果李家在背后,此案上庭必输无疑,唯一可解决的办法就是私下和解。
“这类案子,一是为钱,二是为名,这钱与名那李家缺吗?或许是我们弄错了?”
“可那部平治车子确实是李家的,香江此地平治也没几辆,报社都有资料,而且人家送信都开平治,大概就是想让我们知道是他们出手脚!给个下马威!”
“无仇,有小怨,不缺名利却......利用别人名义出口恶气,这着实有失大家风范!”任实林恨声说道。
“我们觉得他不缺,他或许觉得自己缺呢?”张志杰叹了口气,伸伸下巴,“虽然信上说,恢复名誉,赔偿损失,可到底多少,这可是个无底洞!”
“以往销出的书不知多少数量,另外还有授权拍过的电视,这些让人如何改?难道一个登报便可?”
“若是如此简单倒好了,怕是未必啊!”查良庸长叹道。书卖了这么些年,海外无数,难道是你想收就收的?
这又不是收废纸,这是人家花钱买的书,而且销量都有数,若是收不齐,岂不是没完没了?
高价回收,多少赚的钱都得吐出去,这房子都保不住!
“回收销毁......估计得花个几千万......”张志杰摇头。
“就算是花几千万也做不到的,或许只是要钱。”
“这钱有多少能到李家手里,还是真给那尹某人?他何德何能能拿这些钱,......”
“几千万对李家多吗?他们这几天...有人说已经赚了几十亿!为了这几千万得罪查生,我不是说他们不敢得罪,可这些年,这么多人写书,哪个敢说自己没出错,若是这开个头,后面有多少类似的案子要来?”
“......你是说敲山震虎?”
“这就是我想不通之处,近来李家跟内地走得极近,又是免计划又是卖东西,可谓是日进斗金。可查生原本就是那委会的成员,他们这么做,就无所顾忌了吗?”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查良庸心浮意躁,几口把茶喝完:“最近我们报上有登什么不对的东西?”
“或有,或没有......”
几人想了想摇头,或许有些时评社论不对胃口,但也没说跳出来疯狂反对。
“我记得上周那边要在濠江推百万黄金破案时,我们似乎......”
“写了什么?”
张志杰从边上找到前几天的明报翻找:“这个,或许是这个报道。”
“悍匪身藏何处,疑逃回内地......”
“五月忠信表行荔枝角金行接连被劫,接着六月又是运输署解款车被劫,都说是一伙人所为,江湖人称省港旗兵,观其枪法老辣,出身军人无疑......”
任实林把报纸一放,“写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写了,大陆就马上帮着抓人?”
查良庸摇摇头,他虽然是总编,可也只是最终审稿,这文章也不是他写的。
问题在于,当时报道这个内容的报纸很多,大家都觉得你既然信口开河来个集资破案,不如顺手把这几个大贼给抓了吧......
“未必是这个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