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五短四粗的狰狞汉子一翻身下得马来,大踏步来到柴门前,用力一推现门是关着的,便大声喊道:“兀那神医!快点开门!我家少主在此等候!”
喊声一出,便见方才唤走那药童的另一个药童探出竹帘,道:“来人可是武林人士?”
汉子大声道:“来看病的,什么武林六林的!快点开门!”
药童皱眉道:“若是武林人士,各自请回吧!”言毕撒帘回屋。
那汉子一听当即怒道:“药童小儿好生无礼!竟敢如此怠慢病客,看洒家剥你嫩皮!”说着便抬脚一蹬,只闻得咔嚓一声,柴门已被蹬得塌散。那狰狞汉子拳头捏的咯嘣嘣直响,一副随时都要将人打得七窍开花的样子,踏着地上的烂门骂骂咧咧走进院里。
到得屋前刚欲抬脚踢门,忽见篱笆外那白衣公子折扇一指,喝道:“且住!”
那汉子闻声当即收脚,转身疑惑的看着院外少主人。只见那英俊男子折扇一收,轻手掀起车窗帷幔,扶出一位美貌如花的青衣女子。
那女子身姿婀娜飘逸,只是看上去面色惨白,整个身子宛若风中嫩柳,显得弱不经风。从车厢出来,步履轻盈的从众人身前走过,蹙着眉头下意识将众人轻轻一瞥便低下了头,在折扇公子的搀扶下一步步朝院中走去。
这时,忽见竹帘一闪,一位鹤童颜的老者走了出来。众人一看俱皆思忖:“这自然是传说中的神医了。”
只见那折扇公子微微俯身一揖,道:“想必前辈就是妙手神医石先生啦?”
那老者轻捋白须微微一笑道:“正是老夫,不过神医二字就免了吧!看各位尽似江湖人士,如何不知这里规矩?”
折扇公子道:“若说在下几位男儿皆为江湖人士,倒也无可辩驳。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姑娘可是良家闺秀,前辈只怕不好推辞吧!”
只见神医略一打量那女子,似乎依然不置可信,笑了笑道:“既是如此,看来老夫也的确不好再推辞,且请回屋吧!菖蒲,招呼客人就坐!”
语毕,便见方那药童掀帘而出,将青衣女子一行迎了进去。神医随即来到竹篱前,隔着篱笆一扫院外众人道:“不知栅外各位看得是什么病人?”
秦风忙道:“在下几位数日前在绥州被铁鸽子所伤,今千里迢迢慕名而来,若得前辈高抬贵手一并救治,晚辈自是感激不尽!我等众人虽会点拳脚功夫,但实非武林中人,前辈倘若不信,晚辈们亦无话可说!”
说道这里,秦风语气略带愤然,显是为这神医的不分好歹很不以为然。
神医道:“既是如此,可有信物?”
童阳似乎早已压制不住心中火气,愤然道:“事实如此,要何信物!各人身上的伤势便是最好的信物!你尽管看看!”
说着便上前将秦风后背的衣衫往起一撩,将身子往过一拧,一道半尺长的血痕透过洁白的纱布展现在神医眼前,血色已呈碧红。他随即又将身后几步远的何时逢拉扯到篱笆前,翻起衣襟将其受伤的膀子露了出来。可能是不小心触到了伤口,只闻得何时逢啊一声惨叫,已见面如白纸,额头冷汗汩汩渗出。
神医看后皱了皱眉,刚待说话,忽见何时逢扭曲着苍白的脸,道:“取铁鸽子狼牙棒来,让神医瞧个明白!”
童阳狠狠的一拧身,大踏步走到车厢跟前,从里面取出一根沉重的乌铁狼牙棒,棒身几个凹凸的党项文犹自映着干苍的血迹。
神医一看,脸上稍现尴尬,微笑着一揖道:“惭愧,众位既是远道而来的救国英雄,且恕老夫之前的不尽人意,众英雄请!”
竹帘闪处,一股浓重的药香扑鼻而来,一干人鱼贯而入进到屋里。但见一行行药架贴墙林立,整齐有序的摆满屋子。方才的两名药童,一个在药房碾药,一个端来茶水招呼众人。饶是屋子已够宽敞,也被这风尘仆仆而来的两拨人挤了个满贯。
待众人相继坐下,神医精目一扫,看着江若平断掉的右手,道:“这位年轻人伤得不轻,先到里屋来,我看看。”
江若平耷拉着右臂,被童阳扶到里间的诊断屋,在神医面前桌子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右臂放在桌上。神医看着他断掉的右手皱眉道:“可惜啊,可惜……”
这时忽见那背刀汉子起身来到里屋窗口道:“请神医先给我家姑娘救治吧!干啥也得先来后到啊!”
童阳出来道:“对呀,这不正是先来后到吗?”
背刀汉子怒道:“胡说!是谁先进的这屋!”
童阳也怒道:“我们等了大半天儿了,你们才慢腾腾来的,难道不是吗?到底谁在胡说!”
那汉子听了当即变色道:“兀那厮,休得给洒家轻狂!”
童阳也毫不示弱,喝骂道:“老子向来就轻狂!怎么着?”
那背刀汉子嘴角不屑的一笑,盯着童阳那张更为不屑的脸,额头一点一点,道:“好,有种!有种就到外面来!”言毕转身出屋。
童阳何时惧过别人挑衅?及至那汉子言毕转身,他二话不说,便也大踏步跟了出来。
眼看二人摩拳擦掌,一场恶架立时便要开火。秦风忙道:“童师兄且住,我等来此只为就医,犯不着与人斗气。谁先谁后有何分别?不就多费些时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