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经亡,而六经之学兴起。这说的可是妙啊!”祁玉昌大赞。
韦泽心道,我听妙人所说的这话,我都觉得妙,你们这些老家伙自然那是妙了。不过他也不想过分显摆,于是接着说下去,“儒家彻底完蛋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劳动。到了现在,学儒的求的是特权,当了官之后可以不劳动,当了官之后可以拥有种种欺压劳动者的权力。可是生产力有限的时候,大家玩的就是零和游戏,这帮不劳动的多拿了,劳动者就少拿。不劳动的多吃了,劳动的就得少吃。我有抱负,无外乎是能按劳分配。虽然是无比艰难之事,可我想努力去做,开创先河。”
祁玉昌或许应该算是个小资,靠藏书家租书,以及收取些地租混饭吃,所以他倒是对此颇能理解。边点头,祁玉昌边说道:“韦泽你说的很好。”
“好我看未必!”祁红意终于忍不住插嘴了,“若是劳动者多拿甚至都拿,那不劳动者就得少拿甚至不拿。现在不劳动者要么是路边饿死,要么就是大富大贵。这么搞起来人家起来和你玩命才怪!”
祁玉昌明显对女儿插嘴的事情不太满意,他瞪了女儿一眼,“你这是插的什么话?”
韦泽连忙拦住祁玉昌,“岳父大人,既然红意坐到这里听咱们说话,咱们就得让她说话啊。不然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在旁边听的。”
祁玉昌看韦泽如此呵护祁红意,他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片刻之后,祁玉昌说道:“韦泽,后宫干政却不是好事。”
祁红意眉头一皱,明显对老爹的说法很是不满。韦泽笑道:“后宫干政的确不好,不过红意肯定有自己的政治理念,有自己的政治立场。大家都是说话讨论,不能不让她说话。”
祁红意其实根本不怕她老爹,此时又有自家丈夫如此撑腰,她带着撒娇的表情笑嘻嘻的看着自家老爹,然后挪动了凳子,紧靠着韦泽坐。
祁玉昌被弄得没办法,只能笑道:“这真的是夫唱妇随啊!韦泽,你不要把红意惯坏了。”
韦泽笑了两声,却收起了笑容,“其实红意说得对,现在我最为难的其实不是要怎么干掉那帮现在有钱有势的人,因为只要我理念中的政治和生产水平真的提高了一个程度,他们旧有的生活方式绝对会被粉碎。不是我故意粉碎,世道一变,他们的那套东西就不不管用了。我现在为难的是,我如果直接在檄文里面写的清楚,他们会认为自己没了前途,就一定要和我死战到底。”
祁玉昌此时已经明白了韦泽为何要用《论语?尧曰》里面的话,那段话的意思是,不经教化便对违法的人实施以杀戮,那叫做虐;不加训练引导便要求办事的人一定成功,那叫做暴;前期不加监督而在限期接近时候强行督办,那叫做贼;同样是给人财物,却出手吝啬,叫做小气。
韦泽所说的很多理论祁玉昌其实没能理解,但是韦泽谈论的眼前的问题他是明白了。韦泽担心的是,他现在还是没办法引领着人一起向前,一起致富。所以韦泽怕损害太多人的既得利益,导致了韦泽口中的“不干活”的人全面反扑。
祁玉昌笑道:“事分轻重缓急,韦泽你现在只怕是想错了。你想的太多,干的也很多,却什么都没说。眼下广州等的就是你开口说出你的想法。而不是现在埋下头一个劲的办事。韦泽,你当下杀得满清人头滚滚,你在安徽也好,江南也好,早早的就吆喝了太多次你要反清。可广东这边不知道啊。他们看到的就是你手持钢刀砍了无数脑袋,为什么砍,以什么标准砍,谁可以砍,谁可以不砍,到底砍到什么时候为止。人家不知道啊!你光想着你现在诸多理想抱负,但是广东地方上的人想的是,韦大王杀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你说是不是?”
“呃……,是啊!我明天就先写个最简单的檄文出来!”韦泽答道。
见韦泽终于从自己的想法里面解脱出来,祁玉昌才开始说自己此次拜访韦泽的真正目的,“韦泽,我觉得你的都督府里面没有文人,这个不行。方才听你所说的东西,我有点明白为何你不愿信文人。不过史书上讲御下之道,你若是只亲近你那些旧部,却不是御下的好办法。在此事上,哪怕是文人不让你高兴,不让你满意,你却必须得用他们才行!此事我还是望你好好想想。”
韦泽一来是困了,二来也觉得自己的确需要政治人才,他点点头,“多谢岳父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