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这句话,让一众妃嫔的脸变得十分难看,皇后正要作,欣妃就忙对着众妃嫔道:“不是说散了吗?还杵在这里做什么?都走,都走,赶紧的走。不过有句丑话,本宫先说在前头了,今儿个娉婷公主的事情,你们谁敢去外头多半句嘴,就不要怪本宫和皇后娘娘会对诸位妹妹不客气了。如今宫里的形势,诸位妹妹都看得清楚明白,相信很多事情不必本宫和皇后娘娘对诸位耳提面命了吧?”
一众妃嫔脸上各种表情都有,但是无一不屈膝对着欣妃和皇后恭敬的行礼,表示自己等人一定会管住自己的嘴巴。
尽管对欣妃如此行径有些不满,可皇后出于对欣妃的信任,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默许了欣妃的做法。
等大殿之上只剩下这几个人的时候,皇后才疑惑道:“妹妹方才所言,本宫倒是没有听得明白。漪兰殿那边的人做事如此嚣张跋扈,难道,就这么算了?”
欣妃笑得格外狡黠,柔声细气的道:“姐姐难道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子欲抑之,反倒促之。”
埋在皇后膝盖上哭泣的娉婷也抬起了头,用一抹赞赏的眼神看着欣妃,笑道:“欣娘娘果真是母后的左膀右臂,连带着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此番,倒是要感谢欣娘娘了,不然,娉婷还不知道要在母后的膝盖上装多久的哭呢。”
皇后惊讶道:“原来你是假装的?那你脸上的伤?”
皇后心里还抱着一抹期望,期待娉婷脸上的伤不是真的,也一样是伪装。
却不想,娉婷带着薄怒冷哼了一声,道:“这伤,自然是真的了?难道说,我还故意将自己的脸扇成了这样来陷害那一帮子人吗?”
看着娉婷这样着急上火,皇后也心疼的紧,一边轻轻的拍着娉婷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抚道:“好了,好了,有什么慢慢和母后说,母后一定为你做主。”
皇后关心则乱,没有深究,倒是欣妃,好奇道:“公主今儿个可是带着人出去的,如今皇贵妃被禁足,漪兰殿的那位昭阳公主,怕是没有这样大的力气,到底是谁,将公主打成了这样?”
不提这个还好了,一提到这个,娉婷就一肚子的气,将今天如何如何算计昭阳,故意送上去给她打,再到后来昭阳撒谎欺骗她,再到后来的莫离出现,简直是说的绘声绘色的,听得皇后和欣妃两个人都一愣一愣的。到了最后,皇后竟然破口大骂道:“莫离这个小王八羔子,好歹是皇子,竟然动手打女人,走,娉婷,随本宫去漪兰殿,本宫倒是要去问问她,是如何教的儿子,教出了这样一个为天下人唾弃嗤笑的儿子!”
皇后一边说,一边义愤填膺的拉着娉婷的手就要往外冲。
欣妃却适时上前,柔声细气的道:“娘娘息怒,娘娘且慢。”
皇后冷眼瞥了一眼欣妃,再扫了扫她从未隆起过的肚子,冷笑道:“息怒?且慢?欣妃这是什么意思?别人把本宫的女儿打成了这样,合着本宫还要百般忍耐了?”
欣妃忙屈膝道:“娘娘息怒,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的意思是说,皇太后得知皇上受伤的消息正在赶回来,约莫下午就会到了,娘娘不如暂时偃旗息鼓……”
欣妃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目光已经在娉婷脸上流转。
娉婷原本也打着这个主意,忙拉着皇后道:“母后,欣娘娘说得对,若给父皇知道母后去了漪兰殿,指不定会如何误会母后呢,还不如等着皇祖母回来,一切,自然有皇祖母为娉婷做主,到时候,不管父皇再如何护着漪兰殿那边,也是无济于事的了。”
欣妃忙道:“是啊,娘娘,方才臣妾已经暗示过哪些妃嫔们了,想必这个时候,各宫各院的人都正绘声绘色的说着这件事情呢。等皇太后一到,公主这红肿的脸再往那边一站,这比什么证据都管用。”
娉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欣娘娘此话不错,正是这样的道理,母后,您说呢?”
皇后原本就是个没有什么主意的人,否则也不会在之前的事情中被槿若牵着鼻子走了,如今瞧着欣妃和娉婷都这样说了,便点头道:“也好,就依着你们说的去做吧。对了娉婷,今儿个你出去的时候,说要给母后一个大礼,如今礼在哪里呢?”
娉婷和欣妃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母妃以为,我今儿个为什么会故意送给别人打?”
皇后皱眉道:“你这孩子,向来古灵精怪的,母妃如何能猜得到?你还是快说吧,不要让母妃着急。”
娉婷瞥了欣妃一眼,笑道:“欣娘娘,这个主意可是你出的,还是你来说吧?”
皇后诧异的看了看欣妃,见到欣妃和娉婷两个人脸上都挂着一抹会意的微笑,便对欣妃颔道:“这段时间,本宫无法顾忌娉婷,倒是让妹妹多操心了。”
欣妃笑靥如花的道:“娘娘言重了,娉婷公主十分懂事,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公主在帮着臣妾,何来照顾一说呢。”
对于欣妃的思想,皇后向来都是很满意的,点头笑道:“总之,能看见你们和睦相处,同心同德,本宫很高兴。你们到底计划了什么事情,让娉婷这样高兴?甚至不惜将自己送过去给别人打一巴掌。”
欣妃屈膝道:“原本这样大的事情,是应该和娘娘商量的。可当时实在是无法见到娘娘更加无法和娘娘互通信息,臣妾就擅自做主了。”
欣妃接着就将如何如何设计昭阳的事情说了一遍,当说到湖心亭的时候,皇后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呼吸更是一阵窒息,身体微微前倾,不可思议的讶声道:“你说什么?她们果真拆了湖心亭吗?”
皇后的动作有些大,倒是将欣妃吓了一跳,忙道:“是,她们为了活下去,拆了湖心亭上的一些小梁取暖。”
皇后哈哈大笑,重重的拍着椅子的扶手,眸光中闪烁着盈盈泪光,带着几分解恨的道:“拆的好啊,烧的好啊,果真是好。欣妃,你做得很好。不过……”
皇后眸光一转,就看着欣妃那一张略显得意的脸,道:“那昨晚漪兰殿的事情,也是你们计划的了?”
欣妃被吓得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摇头道:“娘娘,此话可不能乱说。就算是给臣妾一万个胆子,臣妾也不敢谋害皇上啊娘娘。昨夜的事情,的确是意外。”
皇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欣妃那跪伏在地上还瑟瑟抖的样子,笑道:“你不必如此担心,不管怎么说,昨天生的所有事情,受益人都是本宫。”
欣妃见到皇后果然误会了,忙战战兢兢的道:“启禀娘娘,臣妾和公主的计划之中,并不知道皇上一定会去漪兰殿啊,更无法算到有刺客。若一定要说,为什么事情会如此巧合,那也只能说是上天眷顾娘娘,希望娘娘能早日拨云见日。”
皇后好不容易才拿回了掌管后宫的权利,自然不舍得放手,不管她是如何拿回来的,她心里都是愉悦的,是高兴的。瞧着欣妃那战战兢兢,恭恭顺顺的模样,心里都是十分欢喜的,亲自起身将欣妃扶了起来,笑道:“你我姐妹一场,何必如此生分?赶紧起来吧。你瞧瞧你这小脸儿吓得。要说,你也就是有几分小聪明,至于刺杀皇上的胆魄,是绝对没有的。就算是有,你也不会单单为了救本宫而冒这个险,对吗?”
欣妃好容易恢复血色的脸再次褪去了血色,几乎要哭了的看着皇后,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惨白,道:“娘娘……”
娉婷公主忙上前挽着皇后的胳膊,对着欣妃笑道:“欣娘娘别着急,母后这是在和欣娘娘开玩笑呢。”
娉婷安抚了欣妃,才转身对着皇后道:“母后,皇祖母下午就要回宫了,还是让欣娘娘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女儿也传了太医过来,想必这会儿,都应该要到了。”
话音才一落,外出回来的槿若就领着上官太医进来了。
欣妃知道娉婷不想要她继续呆在这里,忙行了礼就告退了。
宫里的剧变,上官太医也是知道的,面对如今才拿回掌管后宫的权利的皇后,上官太医显得十分的小心谨慎。
皇后更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上官太医,眸光微冷的道:“许久不见,上官太医还是这样精神奕奕。”
上官太医忙道:“娘娘谬赞了,微臣恭喜皇后娘娘重掌后宫大权。”
皇后冷笑道:“这后宫大权,原本就应该是属于本宫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又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呢?”
上官太医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掉落了下来,涩声道:“娘娘可还在为微臣无法在皇上面前为娘娘美言而生气?”
皇后瞥了上官太医一眼,自觉已经敲打得差不多了,便道:“本宫今儿个请你过来,是想要让你给娉婷的脸瞧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人出去,回来就变了个样儿?莫不是被蜜蜂给蛰了?”
皇后虽然不算聪明,却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若在这个时候直接说娉婷被人打了,非但连累她没有面子,还凭白的落下了小肚鸡肠的名声。
皇后身在后位二十年,除了凤家嫡女的身份和太后的宠爱之外,还是有几分智谋的。
上官太医明知道娉婷是被打了,也不敢声张,只能点头,准备好了脉枕,垫在娉婷的手腕儿下面,等着丝竹为娉婷的手腕盖上绢帕,才小心翼翼的开始诊脉。
装模作样的请了脉,上官太医拱手道:“启禀娘娘,公主殿下身体康健,并没有任何问题。”
“哦?”皇后更是演技派,诧异的看着上官太医,道:“那这好好的一张小脸蛋儿,怎么就会成了这惨不忍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