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世子。”
到了晚间时,傅谦与陈道坚等人一起赴侯府宴,宴在南楼开,这里原本也是历代侯爷在别院宴客所在,虽然酒菜简单,也没有召来歌妓助兴,但有世子亲自作陪,侯府奉常李仪,典尉秦东阳等人俱都在座,宾主之间的气氛相当热烈,连傅谦在内侯府留下八人,除了宾客还需要择人之外,福州的侯府一般也就是如眼下这般的人手配置了。
三个品官,几十个牙将,配合十余个吏员,还有一些门子,管事,副管事,庄头,厨头,管仆役的,管花园的,管洒扫的,管小厮的,管丫鬟的仆妇大娘子之类。
一般侯府家宅还会用人百余人,其中签契约的数十人,征役的几十乃至上百人。
齐王府和赵王府就不同了,有从六品的王府长史,王府司马,王府秘书郎,将作郎,还有诸曹参军,然后方是吏员。
随便哪个王府俱有大量人手,几百人的牙将,大量官吏,仆役,赵王府怕是有过千人之多,普通的公府也不能与之相比,更不要说南安侯府了。
不管怎样,在座的人都感觉到徐子先的决心和意志,侯府似乎真有重振之气象。就算徐应宾在世为官时的极盛时期,也不过如此。
但李仪等人还是感觉到有隐忧,侯府现在还没有接收李诚留下的摊子,收入还是相对菲薄,开支剧增,收入未有增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侯府也不能真的指望借钱过日子。
如果再下来的时间不能将利益重归侯府,眼前的盛况不过昙花一现。
天黑之后,傅谦醉意满满的回到家中。
其妻还未睡,提着灯笼把丈夫迎入家中。
傅谦把一贯钱放在桌上,虽然只一千文,黄灿灿的铜色在微弱的灯火下还是格外的令人感觉愉悦。
“这是一贯钱,月中和月尾分别再给一贯。”傅谦相当高兴,说道:“还有一石粮和柴薪,肉,布等赐物,此后我家不会再缺钱了。”
妻子当然高兴,此前一家人喝了半个月稀粥,孩子们都饿的慌,亲戚无人相助,邻居们看笑话,这种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理解。
妻子忍不住道:“众姐妹都说我当初不该嫁与你,现在却是要叫她们看看,到底是谁的丈夫更强些。”
傅谦点头道:“我知你近些年受苦了,放心,我会一一弥补回来。”
妻子惊道:“你可不要在侯府做不该做的事,拿不该拿的钱。”
“这怎么可能?”傅谦不满道:“世子用我是要做大事的,且会慢慢升赏,等事成了,我月俸会涨上来,还会保举我为官,到时候你就是官人妻子了,看你那些亲戚朋友到时候是什么样脸色。”
傅谦妻子稍稍放心,不过还是道:“这么说世子是要把那李诚的产业拿到手,此事人人都知道,我今日还在听镇上的人议论。他们都说世子把事看的太容易了,李诚背后可是岐山盗,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人,侯府世子他们也未必看在眼里。”
这倒诚为一桩大的隐忧,傅谦是聪明人,今天在侯府就感觉到了,侯府财力不足。想要扩大影响,招兵买马,非得增加收入。
现在国朝内外交困,很多地方豪强都在增强自己手中的实力,而朝廷前些年一直在压制宗室,自赵王到福州后才略有放松,但京师之内的权力斗争还是相当的厉害,左相韩钟是削藩派,力主打压宗室和地方豪强,削弱地方兵权财权,将利益尽归中枢。
右相徐夏商则是宗室出身,力主宗室才是国之根本,中枢,地方俱都重要,虚外实内并不是良策。
还有三冗难题,地方离心,财计混乱,军伍军制混乱等诸多难题。
其余诸事其实都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还是财赋。
大魏军政体系,不管是中枢还是地方,问题还不是太大,主要问题是内有流民为患,外有东胡,西羌,北虏,还有海盗肆虐,到处需用兵用饷,国家越打越穷,财赋难以为继。
而长时间的战乱,带来的问题和麻烦也是极大,王朝崩坏,多半因此而起。
这些大的问题,傅谦不会考虑到,但他考虑到的是侯府是不是能真的达到世子所设想的那样,慢慢收回财赋,充实人力。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傅谦兴奋之情减低了不少,说道:“不过食君之俸,忠君之事,我还是要用心做事的。”
傅妻赞同,说道:“夫君如此想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