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阳则一直提着鞭子站在场中,只要有人摇晃或站姿不稳,便是上前一鞭子抽过去,被打的人一哆嗦又站稳了,秦东阳就又退回到场边继续观察着。
别院里的人开始还过来瞧热闹,后来见只是叫人站着,渐渐的就无人再过来了。
“好了。”徐子先说道:“可以休息一刻时间。”
一句话似皇恩大赦,五十个少年都喜动颜开,不过可没有人敢欢呼了。
头一次站队时,因为散队时大家欢呼散开,徐子先面色一变,又喝令众人加站了半个时辰,那次之后,这些少年就知道令行禁止和军法森严是什么意思。
“世子的这训练之法,对打熬他们的心志意志都很管用。”秦东阳走到徐子先身边,说道:“乍看有些胡闹荒唐,久了就知道自有妙处,也不知道世子怎么想出来的。”
徐子先笑道:“也是偶然所得。”
秦东阳摇头一笑,知道世子在敷衍,他又说道:“意志坚定了,往下去习武也是要快捷许多。比如世子,意志坚定,每天打熬身体,锻炼力气,确实难能可贵。”
徐子先道:“我现在武学算入门了么?弓术如何?”
徐子先满怀希望,不料秦东阳摇头一笑,说道:“世子此前身骄体贵,现在虽然努力追赶,要想有所收获,还需更加努力。”
眼前的诸多少年都是箕坐在地上休息,他们都是累坏了,不过徐子先下令在附近买了大量肉食,配合府中的腌肉,掺杂起来,加上大量主食供给,这样每天给这些少年补充营养,维持体能。
其实他自己和这些人年龄相差也不大,但这些海边的少年普遍要比徐子先瘦弱的多,是生活艰辛加上一路逃难的结果。这些少年是长身体的时候,只要营养补足了,身体很快会变的壮硕。
除了吃的好之外,又买了一些布,给这些少年每人做一身劲装武袍,穿上之后人都精神了许多。
当徐子先走近流民少年的时候,他们都尽量把身体坐直了些。
少年们看向徐子先的眼神也很复杂,有感激,羡慕,嫉妒,当然也有痛恨。
看着这些少年,徐子先不知怎地想起了自己当年军训时的情形,也是一样的炎热,天很蓝,人被晒的晕头涨脑,教官时不时的怒吼着逮着个同手同脚的笨蛋,然后所有人哄堂大笑……眼前这些少年尽管只比他小一两年,却叫徐子先有看到“后辈”的感觉,嗯,这是一种不怎么适合的沧桑感。
“我知道你们很辛苦。”徐子先站在少年们身前,从容道:“不过我要当用之人,就只能这么训练你们,在窝棚里睡觉当然舒服,可是没吃食。在我这里有吃食,有钱拿,就是要多流汗。这道理你们自己多想想,看看是在哪里更好。”
众少年低头不语,眼中的桀骜之色和愤恨却是少了许多。
徐子先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约有一贯之数,他对众少年道:“现在我拿出一千钱,你们互相摔角,谁最终获胜,可以拿了这串钱,并且可以当上哨长。”
众少年一下子轰动起来,但所有人还是坐着,并没有人站起来。
徐子先皱眉道:“怎么你们连第一个站起来的人也没有吗?”
一个矮壮少年终于站了起来,徐子先看了一下,似乎是相当面熟。其虽然一脸犹豫和迟疑,但还是说道:“我叫田恒,哪个兄弟来和我先比试?”
“我叫高时来,我来和你试试。”一个高个少年站了起来,大声回应着。
侯府别院虽然残败,规模却并不小,正中庭院十分阔大,徐子先叫人洒扫出一块泥土空地来,由得这些少年分别在泥地上摔角比试。
摔角游戏其实就是相扑的变种,乡野地方没有相扑铺子,在京师和江陵一带相扑游戏十分流行,相扑手都高胖体壮,互相冲撞摔角,有详细的规则和传承,一般的相扑铺子都要养着十几二十个选手,这些人食量大,收入也高,相扑铺不仅卖票,还组织赌博下注,从中抽利,所以都要十分富裕繁华的地方才养的起相扑店。
不仅有男相扑手,还有女相扑手,因为女子相扑穿着暴露有伤风化,文宗当年下诏给禁止了。
这种搏戏后来还流传到倭国,也在其国风行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