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勇沉闷的声音如同一记闷锤锤在了郑光的心里,这让他想起了当初父亲和爷爷相继去世后李氏张氏两大世族合力谋取郑氏五百亩水田的事情,家里面没有说得上话的男人,没有当家男人,那个时候,全靠这父亲和爷爷的遗泽,才有很多人相助,郑家才能挺过来,自己才有如今这优越的生活,如果当初郑家挺不过来,自己怕是连活都活不到今日。
郑氏人丁稀薄,如今只剩这三支,还多为妇孺,旁支里只有郑勇一个男丁,从小失去父亲之后,母亲柔弱,肯定会被欺凌,被年幼的郑勇看在眼里,以他幼稚的思维,自然只能想到这样的方法来保护自己,保护家人,说白了,郑勇的初衷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纵使你有自己的苦衷,也不是你放纵自己,不努力上进的理由,有一个坏名声,纵然让坏人不敢靠近你,但好人也不敢靠近你了,靠近你的全是狐朋狗友,被我一顿棒子打断了腿,全部都跑得无影无踪,把你一人丢下,那种朋友,算什么朋友?
阿勇,你十四岁了,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及冠,就该成亲了,可你现在这副模样,文不成武不就也就罢了,偏偏恶名在外,谁愿意把自家女儿,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许给你?我不求你振兴家族,也不求你名留青史,只求你安安稳稳,振兴家族我来,光宗耀祖我来,这一切我都可以扛在身上,我唯独希望你安安稳稳,过几年娶个媳妇,把这份香火传承下去。”
郑光一边给郑勇包扎伤口,一边苦口婆心,一切都过去了,郑光也长大成人,可以保护家族了,郑勇需要用恶名震慑宵小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继续下去,反而会成为郑氏最大的弱点。
郑勇没说话,只是趴在地上,包扎好的伤口凉丝丝的,有一点舒服,之前的疼痛感消失了,他也冷静了许多,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恨暴打自己的兄长郑光,自从八岁那年,亲眼目睹兄长在大雨倾盆里跪了一天一夜替自己求取老先生的原谅之后,郑勇就从来没有想过别的,他反而很依赖郑光,对郑光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所以他畏惧郑光,郑光稍微动怒,他就胆战心惊。
他也不想做那些事情,但是从小到大强硬惯了,积重难返,非一时半会儿可以改变。
为郑勇处理好了伤口,郑光微微叹口气,站起身子,开口道:“关禁闭三天,出来以后,如果想通了,想做些什么,就来找我,如果不想,那……就算了吧……”
铁杵可以磨成针,可木棍只能磨成牙签这种一次性用品,材质不同,命运也不同,如果实在是材质不行的话,郑光也不想强逼郑勇去做什么大事业,从古至今能做大事业的从来都是少数人,郑勇如果是个普通人,那么做这些事情,也无可厚非。
回到屋里,郑光就开始温习功课,准备接下来的府试考试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科举考试,一切都要为科举考试让路,县试得了第一名案,在两三千考生里取得这样的优势,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府试只会更难,别以为经过县试选拔之后会刷掉一大批人,府试的竞争就会小一些,恰恰相反!
历年来所有通过县试而没有通过府试的考生,全部都可以不参加县试直接参加府试,加上新科县试选拔出来的优秀士子,不仅在人数上,连质量上都有极大提升,更别提苏州府这样的科举强府,考生素质相当高,考生的考试经验也更加丰富,不少考生都是二进宫三进宫甚至是四五进宫,郑光还见着白苍苍的科举老前辈拄着拐杖奋勇拼杀……
今年据说府试的参考人数超过五千人,要在五千人里面竞争出不到一百个府州县学的名额,还真是百万大军过独木桥了。
府试的竞争之激烈,远非县试可比,而且基本上到了府试的环节,是否可以考取生员踏上科举征途,就已经确定了,按照惯例,院试是为了确定考生的真才实学,排定座次,基本上考上了府试的学子都能通过院试,拿到乡试的入场券。
郑光知道自己考取的是县案,按照过去的惯例,县案一定可以被点为生员,只要确定不是别人代笔代考,生员是跑不掉的,所以郑家才如此兴奋,有了秀才的功名身份,基本上半只脚踏入了统治阶层,就算有仇家想对你下手,也要顾及秀才的身份。
但是既然是案,自然也是万众瞩目,自己被张知县当堂取中,点为案,就没参加接下来的几场复试,虽然名声挺好,才名也大,但是多少有些人有酸葡萄心理,不怎么爽快,此举虽然奠定了大名,却也招来了一些心胸不怎么宽大的人的妒忌。
所以各县县试案的考卷都会在府试里被知府重点对待,况且县试府试院试也不用糊名誊卷,谁是谁一眼就看得出,各县县试案肯定也被特别对待,交卷的时候止不准考卷就会被知府当场拿去批阅,那可就是爽翻天了,就算按照惯例可以被点为生员,可如果名次不高,极有可能被人们嘲笑和怀疑,在大明,无论做人还是做事,对于任何一个人,你可以无能,但不能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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