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宴在欢快的氛围下慢慢展开着,而郑光和袁洪愈却不是那么的欢快,袁洪愈得知事情的内幕,原先升起的休息一段时间再去读书备考会试的想法顿时消失无踪,他也意识到,之所以自己每次考到高名次之后都会于下一次考试中失利,就是自己容易得意忘形且屡教不改的原因。
而这一次,被主考官在另一个人面前狠狠的训斥之后,袁洪愈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开始认真反思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自己已过而立之年,儿子都到了可以读书的年龄才考取举人,而郑光年仅十七,不仅以小三元的身份连闯童子试,更考取举人第二名,或者说,如果没有别的情况生,就该是第一名。
更别提之前还率领孱弱的苏州兵大破凶悍的倭寇两千余人,斩一千五百级,创下如此辉煌的战绩,和他一比,自己算得上什么呢?居然就是这样,还能升起休息一段时间再去备考的想法,说白了,还是考取第一名之后过于相信自己,又一次犯了老毛病。
“孙师一言,实乃醍醐灌顶,叫我好生羞惭,想我袁某年过而立,才得中举人,与平之贤弟十七岁得中举人相比,也不知差到了什么地方,更别提贤弟有用兵之能,能为国分忧,而愚兄也仅仅只是个书生罢了。”离开房内,袁洪愈如此叹息道。
袁洪愈是个君子,为人坦荡,这大抵和他的出身有关,方才孙陛的口气,很明显与其家人是相识,那么袁洪愈应当是官宦子弟,家境优良,教育良好,这才有了这般君子之风,当然,缺点也是有的,就如同孙陛所说,容易得意忘形的缺点,但是这种缺点并不是太过于碍事,只要及时认清,改正便好。
“抑之兄长言过了,抑之兄长无论是才华还是品行都是一等一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方才孙师所言,容易懈怠,考试是一环扣着一环,一场接着一场,绝非是一场考完,就没事了,今后我等做官遇到事情,也当是如此,绝非一件事情做完,就彻底完结,没有后续,所以,除非入土,否则,无论何时,都不能懈怠。”郑光言辞切切的说道,与此同时,不断地想起自己在大宋的征战岁月。
袁洪愈细细品味了一下,躬身道:“愚兄受教了,贤弟之言,愚兄谨记在心。”
郑光忙道不可。
之后,两人与向青成功会师,结伴前往宴会大厅,大厅里按照考试名次,已经将个人的案几排列好,需对号入座,袁洪愈当仁不让的坐在了第一位,而郑光坐在了他下面,第二位的位置,向青则坐在了稍微后面一些的位置。
此刻,大厅里众人的目光也慢慢汇聚在了郑光和袁洪愈的身上,方才众人不知道风头最大的第一第二是何人,现在他们对号入座了,也就可以确定了,大家方才也在讨论这第一第二去了哪里,为何现在还没来,让很多想趁机结交的人都有些郁闷。
现在两人终于出现,想要结交的人就开始行动了,说起来,其实相识是比较纯粹的,只有解元最出风头,剩下的第二到第五号称五经魁,也会一起上台大跳魁星舞,但其实并不太受关注,比起中进士时的三鼎甲,乡试就差了一些,不过这一科的第二名实在是有些特殊,这个刚刚打败了两千多倭寇的少年英豪,实在是热点话题的不二人选。
要知道,大家都是南直隶出身,而南直隶的大半辖区都在倭寇的威胁范围之内,这里的很多士子文人自懂事开始就生活在倭寇的阴影之中,除去一些和倭寇暗中勾结的大户人家子弟知道内情,别的大多数举子都是深受其害的,甚至还有一些人的亲人死在了倭寇的手里,所以,或多或少都对倭寇怀着切齿痛恨。
但是大明军队绵软无力,在东南之地,倭寇几乎可以横行无忌,大明军队设置的防线如同纸糊的一般,偌大的东南,军队闻倭寇之声就四处逃逸,整个东南,敢和倭寇作战的将军居然只有卢镗和汤克宽两人,其余的将军连打都不敢打,这就导致大家痛恨倭寇,却无时无刻不被大明军队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伤透了心,也随时生活在被倭寇夺取亲人的恐惧之中。
而此刻,郑光横空出世,苏州一战,大破两千倭寇,斩一千五百级,实打实的战功战绩,一开始还被人们怀疑是不是虚报战功与冒名顶替,毕竟一个十七岁的小秀才如何能有这般强悍的能力,但是很快风向就转变了,人们谈听到无孔不入的锦衣卫甚至参与到此事之中,个别嗅觉灵敏的人联想到如今那位强悍的不像话的锦衣卫指挥使,便顿时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