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纨叹了口气,感慨道:“虎父无犬子,壮愍公如此刚烈,平之有这样的性格和志向也就不难理解了,那,此番若是平之可以打败倭寇,也就等于是为其父报仇雪恨了。”
范庆点头道:“不仅仅是壮愍公,平之之母,还有其祖父,都是在壮愍公壮烈殉国之后,其母为壮愍公殉情,祖父抑郁而终,就等于一年之内,平之连续失去三位亲人,那样的痛苦,平之当初才仅仅九岁,他对陈东的恨意,也就可想而知了。”
朱纨不无担忧的说道:“如此说来,但愿平之不要感情用事,这支倭寇十分难对付,平之的三千新军到底能不能担起大任,还有待分说。”
范庆摇摇头:“抚台,除了相信平之,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东南无强军,稍微能打的都被拖在了浙江,也是有心无力。”
朱纨长叹一声,恨恨地看着眼前嚣张的倭寇,死死握住了手中剑。
出兵之后的第四天下午,连续强行军的郑光派去的哨探回来报告说,已经在二十里开外现了倭寇和大明官军作战的痕迹,倭寇尸少,大明官军和百姓的尸多,看起来情况不容乐观,郑光派哨探去再探,等到郑光下令停止进军就地休息的时候,哨探回来报告,已经在距离大军五十里左右的地方现了倭寇的踪迹。
从义乌到昆山附近几乎六百里的距离,郑光下令军队以每天一百二十里的速度强行军,军中的三百多匹马轮流骑,还要背负士兵的部分重装备,一百二十里已经是极限速度,郑光都有些担心这些士兵到了昆山之后能否立刻投入战场,所以到第三天开始就开始降低行军速度,增加士兵休息的时间,让士兵互相按摩休整,尽全力保证最佳状态。
经过这次强行军,郑光也意识到赶路的问题,要是全骑兵阵容郑光可以保证三天赶到战场投入战斗,但是步兵阵容,五天赶到目的地已经是极限了,就这速度还是义乌兵这些身体素质极佳的兵源才能办到,再压榨,义乌兵都要废了,换成卫所兵,一天给你走三十里算是给面子的。
但是在没有火车和汽车这样的大中型运输工具的前提之下,马匹是最快的行军工具,但是战马都是很宝贵的,尤其是东南之地,虽说朝廷不缺马,但好马肯定要留在北疆对付蒙古人,差一点的马才会送到东南备战,而且东南的地形不适合对大队骑兵兵团突进,要是采用战马作为代步工具,也只有大唐才能做到如此奢侈。
五天强行军,士兵的体力都快崩溃了,郑光必须要给士兵一些休息的时间,让他们把体力调节好,既然得知五十里左右的距离就已经现倭寇的踪迹,就意味着战场就在不远处,大概四五十里的样子,除了不准喧哗之外,郑光也不打算苛求士兵,然后郑光下令明天使用正常速度行军,让士兵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晚上休息的时候,郑光召集九大部将坐在一起,用带来的义乌火腿烧了一锅热汤,往里面加了米,一起煮,就当作晚饭了,对士兵也是如此的待遇,明天就要上战场开战了,今天吃得好一些,见着这样的伙食,啃了几天干粮的的士兵们也知道,明天要真正的开战了。
“明日就是我们对付倭寇的第一战,诸位可有战胜的把握?”郑光如此问道。
高世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惧怕,于是大大咧咧道:“将军放心,明日若不胜,末将自将头颅砍下,为将军乘酒!”
郑光笑骂道:“想让我喝酒的时候就见着你两只牛眼瞪着我是不是?少说这样的废话,给我听好了,任何时刻都不可轻言死志,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活命的机会!若事不可为,一定要留待有用之躯,不可做无谓之牺牲,你们都是我宝贵的部下,你们中任何一人不在了,对我而言都是无法弥补的损失。”
九大部将犹豫片刻,面面相觑,最后齐声道:“诺。”
郑光看着九人的面色,笑了笑,说道:“不要以为战死很艰难,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更需要勇气,所以,别以为死了是英雄,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活着的,才是真英雄,因为事情,都要活人来办,所以,明日,拜托诸位,帮我报仇雪恨。”
这一次是毫无迟疑的齐声应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