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萧子玄的巴掌落下,整个大厅也陷入了一片混乱。
最先忍不住动怒的一个是贺启政,只见他猛地站起身,骂道:“萧子玄你这等纨绔恶霸,不识韵律不说,还打搅了如此清雅的环境,该当何罪?!”
一位长髯飘飘的中年人气得胡须都在抖:“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怎能允许这种恶徒进来的?快来人啊,给我把他轰出去!”
唯独一直掐紧小拳头的旺仔摇了摇头,她相信,公子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否则他不会了疯一样的冲上去。
她知道,公子最近情绪很不稳定,按照他的话来讲,是被石头撞了脑袋。但是无论如何,旺仔都会站在公子身边,她是他最坚定的靠山。
帷帐后面,萧子玄摔了简寒薇一个巴掌之后,总算冷静了下来。
他竭力摇了摇头,看向侧躺在地上的倩影,确实美得惊心动魄。
只见她一身白衣,妖娆销魂的身材凹凸有致,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女般,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宽大的白玉兰散花纱衣,遮蔽了女子的仙姿玉色,却遮不住女子身上传来的袅袅幽香,侧躺在地上叫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可依稀能分辨出她的柔弱。
萧子玄嘴角微微抽搐,想要把女子搀扶起来,却又愧疚地不敢伸手:“姑、姑娘,抱歉啊,在下方才太冲动了……”
简寒薇娇躯微微抖动,转过了头,脸上覆盖着一层轻纱,薄如蝉翼,却隔绝了少女惊世的美。
萧子玄双眼忍不住眯成一条缝,传闻简寒薇在自己的脸上刻画了十八道伤痕,如今看来,面具就是她遮掩伤痕的方式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认真地抱拳说道:“简姑娘,鄙人粗鲁难堪,惊扰了姑娘实乃罪该万死!鄙人不求姑娘的原谅,只想跟姑娘说一句话。”
简寒薇抬起螓,美若碧空的眼眸传来一阵茫然,叫人忍不住想要把女孩儿搂在怀里好生怜爱一番。
萧子玄吞了吞口水,直视着简寒薇美丽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简姑娘,在下不懂音律,也不会弹琴,但在下私以为,姑娘本来可以弹得更好。”
“如果姑娘觉得在下说的尽是荒唐之言,不去理会便是了。”萧子玄右手探向胸口掏了掏,掏出一支黄晶玉簪,递给了简寒薇。
“这是在下的一点赔礼,还望姑娘收下,告辞!”
说罢,萧子玄便坚定地转过了头,掀开纱帘走了出去。
纱帘后,一身白衣的简寒薇娇躯微微抖动,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这么多年来,恭维赞美的话语她听了太多,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甩着巴掌骂道:“你算什么狗屁琴魂”……
简寒薇抬起手,望着萧子玄递给她的玉簪,无语凝噎。
她知道,自己的确配不上琴魂的名号。
————
雍州城中逐渐传出来新的风月笑谈。
柳府的马倌萧子玄,不仅夺去了花魁巫雨曼的初夜,还对着琴魂简寒薇拳打脚踢,丑相毕露,幸亏后来被众位文人墨客合力制服,不然只怕会将倾月坊闹得一塌糊涂。一时间,此事成为了街坊间嬉笑怒骂、鄙视萧妖人的另一桩笑谈。
除此以外,还有一件秘辛也悄然滋生,只不过没有人敢摆在明面上宣讲罢了,这件事就是:
几日前,萧子玄妄图当街奸污民女李婉儿,被李婉儿一脚踢中了要害,恼羞成怒之下,萧妖人居然派人屠杀了李婉儿一家十四口,还勾结官府,将李婉儿卖入青楼之中、做那令人作呕的明娼暗妓。
谣言,就像地底的火苗一样,不会卷起惊天的怒焰,也不会带来刺眼明亮的火光。可当它再也止不住喷薄而出之时,汹涌滚烫的岩浆从天而降,就会洗刷一切过往的、正在生和终将生的罪恶。
而阴谋同样残忍,暗剑甫一出鞘,终将会有一方惨死,可另一方,也难逃遍体鳞伤。
……
“哎呦喂,旺仔你轻点啊!本公子很疼的!你知道不?!”萧子玄趴在巫雨曼姑娘香喷喷的床铺上,忍不住地哀嚎。
“来来来,丙三丙三,给本公子挠挠。”
小丫鬟浑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跨开双腿坐在萧子玄的屁股上,姿态极其不雅。
只见她左手拿着一张图纸,右手向主人的后背探去。
“丙三,就是第三行第三列的那一格,一、二、三,找到啦!”丫鬟旺仔开心地一拍小手,对着萧子玄左肩胛骨靠下一点的位置,轻轻挠了挠。
萧子玄神情一滞,摇头道:“不对不对,丙四试一试!……还不对,乙三试一试,唉对!就这里,就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