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艾离开后,我在“阿德旅社”的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了进去,阿德不动声色的坐在吧台后面的办公椅上,他手边两个方形的音箱里正播放着一王菲的《梦中人》,节奏很欢快,歌词听不懂。
“阿桥,你要找的姑娘就是她吼?”
我停下了脚步,有一点惊讶的向他问道:“你们认识吗?”
“我认识她,她肯定不认识我。”
我更加好奇了:“她在世新大学这片很出名吗?”
阿德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冲我竖起了大拇指,回道:“她可是太有名了吼,现在好多学生找她学乐器,都要提前预约呢,不过都是以男学生为主啦!”
我比较感兴趣,便又追问道:“你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德回道:“你还不知道吧,世新大学最近的周年庆上,她担任表演嘉宾啦,一个人演奏了6种乐器,技惊四座,人又长的这么漂亮,大家当然都喜欢她的啦,尤其是男学生们,都把她当自己心中的女神了。”
说到这里,阿德耸了耸肩,又说道:“不过她这个人有点冷,除了和她学乐器的同学,别人和她说话,她都不理……没想到会是你的朋友!看上去还对你很好咧。”
阿德的话,又让我想起了当初还在“南京艺术学院”上学的肖艾,我以为她变了,其实一直未变,而她身上自带的光环也更加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减。所以,哪怕漂洋过海来到台北,有了一个阮如意的小名,可她还是那个有些孤傲,却对我有点好的肖艾。
……
夜色来了,我坐在“阿德旅社”那个唯一有点情调的阳台上抽着烟,另一只手则抱着肖艾送给我的那把蓝色的吉他,用干净的布擦拭着……
阿德给我弄来了一个果盘,然后便用那台很牛逼的高倍望远镜看着远方的女生宿舍,他还在执着的等待着林子晴,尽管今天并不是林子晴会洗衣服的日子。
月光下,我在阿德那肥硕的背影里看到了一种很高级的孤独,他在这份孤独中,不伤心,也不难过,只是深深的暗恋着那个叫做林子晴的女学生,享受着那些可以用望远镜看到她的夜晚,而这对于他来说便足够了!
我趁着自己头脑清醒,做了一番反思,我曾经也这么爱着那个叫做陈艺的女人,虽然我没有望远镜这么具有科技感的东西,但我也曾无数次坐在“心情咖啡店”等待着她的路过,想来那是我人生中最为快乐的日子。
现在“心情咖啡店”没了,而与我很靠近的女人,也由陈艺变成了肖艾……世事都在改变,唯独感觉不曾变过,我们就这么因为这些如神来之笔的感觉,或忧伤、或窃喜、或暗自怀念!
原来,我和陈艺都是错的人,做了错的事情,唯独那些高级的感情是对的,它让我们深刻的爱过,也撕心裂肺的痛过!
我按灭了手中的香烟,更加认真的擦拭起了那把蓝色的吉他……
片刻后,阿德凑了过来,他对我和肖艾的过去很感兴趣,我也即兴给他讲了这么一段和肖艾认识的经历,并强调我和肖艾之间并没有什么超越朋友之外的感情。
阿德盯着我看了许久,才说道:“阿桥吼……我觉得你和如意之间一定还隔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你一辈子都不敢忘记的,所以有如意这么完美的姑娘,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你都不敢承认她是自己的女朋友……容我说句难听的,其实你这次来台北没什么意义的啦,她不会和你回去的!”
我一阵苦笑,下意识的又想抽支烟,却忍住了,只是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也用台湾腔回道:“阿德吼,说话能不能给兄弟留点余地的咧……我其实很脆弱的啦!”
阿德表情严肃的摇了摇头,然后又将“她不会和你回去”的话重复了一遍。
在夜色中有点忧伤的我,不愿意与阿德将感情的事情聊的太过于深入,于是又转移话题聊起了肖艾的小名。阿德告诉我,台湾这边的家庭一般都会给自己的子女取一个很吉祥的小名,所以如意这样的名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对“如意”这个名字有点上瘾,巴不得在她的面前喊上一千遍一万遍,然后我们大家都称心如意才好!
夜色更深了,阿德从我手中接过了肖艾的那把吉他,他叼着南京香烟,手指一拨琴弦,一段《小镇姑娘》的前奏便被演绎了出来,他用木质般的嗓音演唱着……
原来这个看上去什么都不行的阿德还有这样的才艺,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将这样的才艺展示给林子晴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