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有了想找杨瑾谈一谈的欲望,我想知道过去的这些年中,江继友到底有没有找到过她,我不愿意江继友像个迷一样活在我和奶奶的心中,然后成为我憎恨的对象、奶奶放不下的牵挂……他也该回来看看了,看看自己这个可怜的老妈妈!”
……
等奶奶睡下休息了,我才离开病房,然后在医院附近找了一个便宜的小旅馆,我的房间在有点潮湿的一楼,门牌连同墙壁都是白色的,床头那一块地方被曾经的住客用黑色的笔写满了励志的话,而我就躺在床上抽着烟……
我的床离窗户很近,所以我能看见窗外的灯火,就像雨过天晴后的太阳,我竟然在这个不足20个平方的封闭房间里获得了久违的安全感。
我怀着一腔热血将空调的温度调到了最低,然后又盖上了厚重的被子,就好像她正躺在我的身边,我们吃着一只苹果,看着一场球赛,不管窗外是天晴还是下雨都与我们无关,而那轻柔的灯光一直映衬着我们笑着的脸。
想起这些,我自己就笑了,然后又看着自己手中还没有抽完的香烟一阵失神,直到手机的信号灯在自己的右手边亮起,我才恍然回到了现实中。
我将最后一口烟吸完,然后拿起了电话,而这个来电号码让我感到有些惊讶,因为这是秦苗打来的。在我的记忆里,自从她出了那件事情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电话联系过。
我接通了电话,然后对她说道:“真不敢相信你会给我打电话!”
“这段时间在你身上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早该给你打电话了,是我做的不太像个朋友。”
我笑了笑,回道:“现在打也不晚,我正需要一个人聊聊天,我觉得自己快被那些压抑的情绪给憋死了。”
“我明天会去上海看看你奶奶,你的事情我们明天慢慢聊,你要想喝酒的话,我也可以陪你喝个够。但是,今天这个电话我只想聊聊苏菡和孩子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乔野已经和秦苗说了苏菡当初带着孩子离开的事情。
片刻后,我回道:“你想问什么?”
“我就是想你和我确认一下,苏菡她真的是带着孩子离开南京的吗?”
“我可以确认,因为我千真万确看到了显示她怀孕的B超单,她说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好好抚养,之后就和她彻底失去联系了,至于她到底有没有留下这个孩子,我就不敢保证了!”
电话那头的秦苗很肯定的说道:“只要不是遇到天灾人祸,她是一定会留下的。”
“那你现在的态度是什么?”
也许给我打电话之前,秦苗就已经在权衡利弊后做了打算,所以她没有一丝犹豫的回道:“我很快就会动身去找苏菡,然后将这个孩子带回南京,和乔野共同抚养。”
“你有没有想过这对苏菡不公平,对你自己更不公平?”
“事到如今已经顾不上什么公平不公平了,我不想乔野的人生有缺憾……很多事情,我也在这段时间里想明白了,没有人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完美的生活着,虽然我在上次的车祸中失去了生育能力,但是乔野却因此给了我更多的爱,也为我扛下了整个集团,让我不用每天都活在事业和生活给的双重焦虑中。这就是我们经常放在嘴边说的有得有失吧?我不应该怨天尤人,而是要学会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至于苏菡,我们带走这个孩子,对她而言,并不一定就是坏事。因为我们会给这个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她也重新获得了自由。只要她自己不说,没有人知道她曾有过孩子,她可以将昨天彻底遗忘,然后重新选择生活,选择爱上除乔野之外的另一个男人……假如,她一定要带着那个孩子生活,她会面临怎样的压力,你能想象到的。”
我总觉得秦苗的观点有那么一点让我感到别扭,却又无法反驳,最后只是一声轻叹,然后就和她说了晚安。其实,在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乔野的那刻起,我就预感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了。现在唯一的悬念,就是秦苗能不能顺利找到有心躲着他们的苏菡。
……
次日的早晨,我去医院给奶奶送了一份早餐,陪她在医院的广场上散了一会儿步后,便带着肖艾送给我的那把吉他,去了那个“一灯琴行”学习自己人生中的第一节吉他课。
我因此认识了我的老师,兼琴行的老板,那个称自己为刘流的男人。不知道是宿命的安排,还是变态的巧合,我竟然在他教琴的教室里看到了他和袁真以及季小伟等人的演出合影。
询问之后,我才知道,他曾经也就读于南京艺术学院,可因为当年偷了一把别人价值不菲的吉他,而被学校给开除了。
这是我人生中,迄今为止见到过的一个最为坦白的人,因为他不仅告诉我自己曾经偷过吉他。还告诉我,他自己的人品有问题。要不然早就成为可以比肩袁真的音乐个体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