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完她的话,便是应允了:“韵儿和初雪都累坏了,你去搭把手也好,哪怕陪着说说话。但记着,你只和韵之在一起,不要和东苑的人搭讪,那位梅姨娘人虽不坏,可也爱来事,你客客气气便好。”
“是。”扶意一一都记下,但说完这件事,她再无话可说,也不敢多问一句祖孙俩怎么了,心想不要再给他们添乱,就告辞要走。
转身的功夫,才算看了眼祝镕,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老太太突然问:“意儿,平瑞要离家出走的事,你知道吗?”
扶意一紧张,没能收住脸上的神情,和老太太对上目光,便紧张得说不出话。
“她怎么会知道。”祝镕很不耐烦地说,“您把她牵扯进来做什么?”
“给我闭嘴!”老太太怒斥,“我问你话了吗?”
祝镕说:“我都跪半天了,奶奶,你就把我跪死了我也不知道二哥的下落。”
老太太指着他说:“你脸上都写着呢,还想瞒着我,我难道是要抓你二哥回来吗,你就不能让我定下心,好歹不惦记他的安危?”
祝镕却问扶意:“我脸上写着吗?”
扶意呆呆的,平日里的机灵都不见了,竟傻乎乎地回答:“没有写啊。”
祝镕笑起来,连老太太也忍俊不禁,可又气恼孙子不听话,骂道:“你们两个小东西,要气死我吗?”
扶意跟着跪下:“姑祖母,我真的不知道。”
祝镕见她跪下,心疼地问祖母:“何苦又折腾她?”
两个小冤家跪在跟前,气质容貌是那样登对,仿佛能看见将来他们成亲拜堂的光景,老太太心里又高兴,又难过不能为平瑞好好操办婚事,长长一叹:“都退下吧,让我静一静。”
祝镕起身,当着祖母地面就搀扶扶意,扶意还有些拘谨,可到底是从了。
“我们先走了。”祝镕对祖母道,“您真不必惦记二哥,他去哪儿都能活得好,怎么都比在家里强。”
“滚出去,这几日别来我跟前,看着你就烦。”老太太嫌弃不已,“我是管不住你了,盼着将来,能有人管得住你。”
这话自然是冲扶意说的,她赧然低下了头。
之后跟随祝镕出来,一路说了些互相体贴的话,祝镕要她去东苑别累着,更别卷入二叔一家的是非。
扶意则问:“大老爷会生你的气吗?”
祝镕摇头道:“他并不在乎二哥,但我想,我爹该意识到,我也开始忤逆反抗他。好在比起二叔,我爹更开明更愿意听我说话,什么事都还能商量,你不必担心我。”
扶意说:“下回可别气老太太了,上了年纪的人,不能急。”
祝镕却道:“我故意做出一副知道的模样,奶奶多少能安心些,若真得知眼下无人知晓二哥的下落,才要寝食难安。我也就挨几句骂,不妨事。”
见自己猜到他的用意,也算得心有灵犀,扶意不自觉地笑了。
祝镕不禁问:“笑什么,笑我傻?”
“不告诉你。”扶意很是得意,但又温柔体贴,“你好好的,我会照顾好韵之,过些日子,家人多少能冷静一些。”
如此,隔天一早,扶意为平珒授课后,就来东苑帮着大嫂嫂和韵之一道侍奉二夫人,二夫人病得沉重,一时也分不清谁是谁,旁人也不好阻拦。
二夫人睡着时,众人才能偷闲休息片刻,韵之总爱去二哥的屋子待着,扶意便问绯彤要了一碗粥和几样小菜,端来劝她多吃一口。
在扶意的劝说下,韵之好歹动了筷子,但一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哥哥,忍不住还是会落泪。
“你这样,好像二公子不在了?”扶意冷下脸说,“一样的结果,不如为他高兴些,二表哥终于能过他想过的日子。”
韵之怔怔地看着扶意,眼中含泪道:“那我……怎么办?”
话音才落,只见绯彤带着香橼闯进门来,香橼本该在书房伺候姑娘们写字的,扶意心头一紧,以为妹妹们出了事。
万万没想到,香橼喘着粗气,带着哭腔说:“三公子、三公子被抬回来,满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