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代军户、府兵占有比较大的生存空间,又被束缚在土地上,闲来无事,肯定得多生多养。几代之后,原本宽松的土地必然会变得非常紧张,府兵军户也就失去“剩余的农产品”去支撑兵役了。
当然了,军户上层和军籍士大夫对军田的侵占加剧了军户制瓦解的过程,但是即便没有这些蛀虫,军户用来支持兵役的“剩余农产品”,也必然会被过多的后裔子孙给吃掉。
在原本的历史上,军户制最迟到英宗朝就已经丧失大部分战斗力了,所以无论如何都维持不到崇祯时期的......
虽然授田制在朱慈烺建立新军的初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在北伐收复中原后,授田就变成了授予可流通的土地券。同时朱慈烺又想方设法把得到授田较多的功臣和军官都集中到应天府,并且为他们的后代提供更好的教育,更多的上升通道。
他的这种做法不仅是为了凝聚一批保卫朝廷的军事贵族,也是为了推动适合展大农业的华北地区的土地适当集中。
......
“朱襄理,在下就张广辉。”
在聊城附近的安平镇上,借着皇家商会襄理朱某的名义,朱慈烺见到了聊城一带最大的农场主张广辉。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长得高大健壮,坐下来后还腰杆笔直,显得极有锐气。
“张员外是行伍上出身?”朱慈烺品了口张家的仆人端上的绿茶,然后笑着问。
“在下的确从过军,”张广辉笑着道,“跟过高抚台和左抚台,还有个克难功臣号。只是老父只我一子,年老之后没有人照顾,所以北伐奏凯之后就以副千户致仕,回家务农了。”
“哦,你还是孝子啊!你家的万亩良田,都是你一个副千户撑起来的?”吴三妹好奇地问。
“一个副千户哪有那么多油水?”张广辉笑道,“这都是家父攒下来的家业......家父本就营商,乱起之后就去了登州,跟过沈尚书,所以有点积蓄。后来土地券开始买卖的时候,他老人家颇具慧眼,逢低吃进了上万亩,所以才有现在的这点家业。”
原来也是个富二代啊......
朱慈烺笑道:“那么多田,你是自己种,还放租出去?”
“租出去不划算,”张广辉道,“自己也种不过来,所以是雇人耕种。5000亩种麦子,5000亩种草养马骡,轮着来。”
“马骡?”
“就是母马和公驴配种后所生的牲口,力气比马大,而且吃苦耐劳,寿命也长,最适合耕田。”张广辉笑道,“山东这边的大农几乎都养马骡,马骡不仅可以耕田,而且可以卖,价钱不低。朱襄理如果想在辽东经营农庄,也少不了马骡......要不在我这里订个几十匹吧?”
“办农庄能赚钱吗?”吴三妹问。
“夫人的问题,在下不知怎么回答,营田之事,当然也是有赔有赚的......”
张广辉看了吴三妹一眼,他早就看出吴三妹是女子,而且还看出她是辽东将门的女人——又高又白,还傻乎乎的,准是将门家出来的大小姐。所以他才以为朱慈烺一定是想收购新行的土地券,然后去辽东营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