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李谦将成为镇守京城之人的消息随着吏部行文,人皆尽知。
整个京城一片哗然。
老百姓觉得,嘉南郡主又回来了,京城还是嘉南郡主的京城。
文武百官觉得,最终还是李家赢了,镇国公府姜家,可能就要随着这次朝廷南迁渐行渐远地消失在赵氏王朝的权贵圈里了。
众人不免要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在百姓间流传的什么“嘉南郡主又回来了”,“京城还是嘉南郡主的”之类的话,也就随着官吏们的频繁进出传进了汪几道等人的耳朵里。
苏佩文正好在这个时候回来护送赵玺南下,在汪几道那里听到这种说法时气得跳了起来,道:“我就说不能让李谦镇守京城。这下子好了,好像嘉南郡主能回京城,是她怎么着了似的!把我们这些人衬的不知道有多无能。这件事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得和京城的百姓说个清楚明白才是。不然等我们都去了金陵,连个证明的人都没有,岂不是坐实了这种说法?!”
汪几道就像要抛弃过去的种种不顺心,重新开始新生活似的,对京城曾经生的事都不想再提,只盼着能早日离开京城,去到金陵,新人新政新气象,让大赵王朝在他的辅佐之下呈现出中兴之势,一改之前的颓唐,名留青史,千古传唱。因而对苏佩文的话就有些不以为然,劝他道:“皇上毕竟年纪还小,原本就不愿意南下,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节外生枝了。那些百姓知道些什么?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难道还能影响朝政不成?影响修史不成?”说着,他就转移了话题,问起了赵玺来:“你昨天进宫去见皇上,皇上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可曾有什么抱怨之词?”
苏佩文奇道:“汪大人何出此言?”
汪几道苦笑着叹气道:“皇上也不知是怎么了,一改之前从不管事的做派,这些日子不仅常召了梅城进宫问起宫里的开销,还常召了李瑶进宫问起金陵的防务。虽说话里话外带着稚气,也都问不到点子上去,可到底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一直担心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跟他说了些什么?偏偏韩太后这些日子卧床不起,简王又深居简出,我想找个打听的人都找不到。前几天宫里隐约又传出皇上不想在金陵久居,让人把御书房里的书重新清点一遍,放入樟木箱子里封存,说是等哪天再拿出来。”
苏佩文皱眉,道:“皇上召了我进宫,倒是和从前一样,一声不吭地听我说完了金陵的事,说了句‘爱聊辛苦了’,就没有了下文。”说完,他道,“皇上这样反反复复可不行!若是到了启程的时候他执意不走,难道我们还能把他拖上马车不成?我看这件事得想办法让人到皇帝面前得个准信才行。”他说着,话锋一转,道,“韩太后是真病还是假病?”
大家都知道她被太皇太后责骂的事了。
汪几道道:“我怎么知道!听说简王求见,都被她拦在了外面。只有蔡定忠的那个女儿在身边陪着。你也知道蔡定忠,那是个雁过拔毛的主。我们要是向他打听消息,至少得拿个都指挥使的位置给他们家。可如今我们哪有空缺的位置给他啊!”
苏佩文闻言面露犹豫之色,良久才道:“我在金陵给皇上修建行宫,赵啸曾几次派人到我那里看进度,委婉地问需不需要靖海侯府帮忙。听那意思,是想助我们一臂之力,然后等皇上到金陵的时候,让我们帮着他安排觐见。”
汪几道没有吭声。
给赵玺在金陵修的行宫全是扬州盐商捐助的,有些甚至还捐了合抱粗的柱子。行宫不仅修得又快又好,还结余了很多的银子。赵啸所谓的帮忙,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想必赵啸自己也知道。而他所谓的帮忙,说白了,不过是想拿银子贿赂汪几道和苏佩文,希望能给他一个在赵玺面前表现的机会。
苏佩文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白送的银子谁还嫌多不成?
可这件事他一个人当不了家做不了主,必须得到汪几道的支持才行。
见汪几道不表态,他不免有些急起来,道:“我们就是不安排他觐见皇上,以他的身份地位,要见皇上,皇上肯定是会见他的。你可别忘了,简王和韩家也会跟着南下。不过是有我们帮衬着,他能多见皇上几次,我们若拦着,他少见几次罢了。可若是他得了皇上的欢心,皇上主动召见他,我们也拦不住是不是!反而容易得罪赵啸。”
太皇太后那么一闹,简王觉得自己再呆在京城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决定随着赵玺南下。不过,他还是把家里最得力的管事留在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