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王伦摇了摇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冰冷的寒意刺激下,他精神微微一振,高声喝令大家小心前行。
原本乡村的夜晚是很有一番韵味的,但此时黑云遮月,微弱的月光消失在漆漆的小路上,只听呜呜的寒风只顾横扫,躁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啊!”,王伦轻轻的叹了一声。
忽然,一声突凸的示警声惊起,直叫王伦精神都高度紧张起来。只见一个伏路喽啰现身大喊:“溪边有人,手持兵刃,不下五百!”此人见已暴露目标,索性不藏,只是边跑边示警,直朝王伦这边奔来。
王伦心里咯噔一下,暗想果然叫自己猜着了,这厮闻见腥味便寻来了!只是没想到这晁盖地头蛇之名真不是吹的,居然动员了五百余众!看来在绝对实力面前,自己这招打草惊蛇的计谋失效了。他强稳住心神,伸出五支手指对左右示意,身旁五个喽啰连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响箭,朝天怒射,只听唰唰唰唰唰,五声刺耳箭鸣响彻天际。
不想这边一放响箭,只听溪边顿时传出阵阵惊呼之声,待几声喝斥之声后,隐匿于漆黑之中的人群才躁动渐止。此时忽闻黑暗中传出一个声音,急切催促道:“保正,事不宜迟!要么带大伙儿死命向前,要么上前澄清误会,切莫迟疑呐!”此时又一人接话道:“加亮先生,这梁山队伍前前后后过去了二三千人,那边已经放了五支响箭,分明点清我等人马数量,想必不久其前队就会回援,我等此刻上前能占得了便宜么?”此人话语落地,再无人接话,想是大家都在心中盘算。
王伦见那藏身暗处的一干人等是战又不战,避又不避,心道这伙人莫非生出犹豫之意?当下来不及多想,只知此时正不能示弱,于是挺身向前,朝那黑暗中朗声道:“在下梁山王伦,不知哪路英雄在此,何不现身相见!”
呜……呜呜……
除了寒风劲扫,溪水横流,此外一片寂静。
过了良久,溪边还是无人响应。
只是这时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想来正在商议对策,王伦倒也没再催促喊话,他知道这帮人商量得越久动手的决心越小,只是回头对小喽啰们做了个手势,大家见状又整理了下衣甲刀枪,擦净手上冷汗,只等王伦一声令下,便上前搏命。
“伯龙,你不是说那梁山上不过七八百喽啰吗?怎地今夜恁地多人!”
“庄主,小弟也是纳闷不已!只是我的消息绝不会错,此乃心腹兄弟实言相告,听闻这梁山上能战之兵不过三百啊……”
“先生怎么看?”
“保正,如照韩兄先前情报,此番我等应有八分胜算。可此时梁山贼众不下两千,我等此时虽有四五百人,多过王伦后队一倍有余,但其中多是乡民,能战者不过三成。我观王伦已有提防,如若拼杀起来,到时贼人尾照应,我等估计难占上风了!依小生看,王伦书信言辞恳切,语中多有结交之意,想必其也不愿与保正为敌,不若与他叙叙交情,再作计较!”
“先生之言正合我意,我便与他讲和!”
“且慢,那王伦今夜新得了西溪村钱粮,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其来信虽词恳意诚,难说不是为避免腹背受敌之计,不若我等点起火把,也叫他见见我村里威风,莫起那得陇望蜀之心!”
“先生之言甚是有理,来呀,都点起火把!”
顿时火光一亮,齐齐四五百条劲装大汉手持兵刃站立在溪边寒风之中,当先一人直如铁塔般壮实魁梧,只见他向前一步,抱拳道:“原来是梁山上白衣秀士王伦王头领,在下东溪村保正晁盖,有礼了!”
王伦心道果然是晁盖,眼见这人既然跟自己叙礼又自报家门,而并非闷头冲杀过来,想来这场仗是打不起来了,心中略定,回道:“不知天王连夜出村,有何赐教?”
晁盖还没答话,只听他身边一个儒士打扮之人代他答道:“实是因为村民没见过什么世面,都想来看看王头领英姿,就是区区,也忍不住心头仰慕之意,故央保正带头,以慰平生敬慕英雄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