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三郎抬手捂胸,心口有些疼。
他还不如一个小丫鬟见多识广,他甚至从红豆脸上看到了不耐烦处置这一匣子银票的表情!
饱受打击的盛三郎步伐沉重离开了。
骆笙推门而出,在院中缓缓踱步,等到身上那股倦怠劲儿散得差不多,在树下石凳坐下来。
蔻儿立在一旁轻轻打扇,另有一个小丫鬟认认真真剥松子。
骆笙吩咐红豆:“把那两个面叫来吧。”
骆姑娘面不只养了一个,而是三个,既然打起精神来,也该处理一下这个烂摊子了。
红豆去叫人,骆笙便坐在树下等,有一颗没一颗往嘴里丢着松子。
不多时,红豆领着两名少年穿过月亮门走进来。
骆笙平静看过去。
走在前面的少年看着十八九岁模样,生着一双桃花眼,举手投足都透着优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府上的贵公子。
走在后面的瞧着竟与骆辰年纪差不多,走过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神情怯怯。
骆笙不由沉默了。
这样的孩子都能带回家当面,与骆姑娘一比,是她输了。
不对,她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还是郡主的时候,她流连厨房都要被母妃叹一声不像样,更别说养面。
就算她与卫羌青梅竹马早早定了亲,也从未有任何逾越之举,直到大婚连指尖都没触过。
骆姑娘活到十五岁,她活了十七年。
论精彩,她不及骆姑娘万一,但论满足,她自信不输。
父王与母妃很恩爱,也很疼她。
母妃哪怕觉得她有些做法不符合郡主身份,但她大多数时候都能顺着自己心意来。
远嫁的两位姐姐会按时送节礼,书信往来不曾远了姐妹情谊。
等到幼弟出生,镇南王府后继有人,一家人就更圆满了。
因为圆满,失去后才令她锥心刺骨,痛不欲生。
醒来的每一日,特别是知道了以为侥幸逃生的幼弟其实在那一晚就被摔死,她不得不把匕刺入司楠心口,每一次呼吸都是疼的。
骆笙出神太久,年纪较长的少年挑眉笑了:“姑娘出去这么久,可是想我了?”
那双桃花眼泛着波光,这么看过来似乎盛满了情意。
骆笙收回思绪,恢复了淡漠神色。
“我记得你是长乐公主送来的吧?”她看着风姿绝艳的少年郎问。
少年有些不明白骆笙为何这么问,低低应了一声是。
“我不养面了。你从哪来,还回哪里去吧。”
少年一愣,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姑娘要赶我走?”
骆笙滞了滞。
这一位原来是心甘情愿的。
“司楠伤了我父亲,我以后没兴趣养面了。只是物归原主,谈不上赶你走。”
少年惨笑:“公主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被退回去的礼物只有被毁去这一个结果。明烛贱命一条,还望姑娘怜惜。”
骆笙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是还不回去了?
她转眸,看向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
小少年都快哭了:“姑娘若是不要我了,大白怎么办?”
大白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