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大都督随意扫了二人一眼,便收回视线,只是在心里暗想:笙儿的酒肆,人还挺杂的。
骆笙则忍不住深深看了小七一眼。
秀月说,小七就是她的幼弟宝儿——
她想好好看一看失而复得的弟弟,想问一问他这些年是如何过的。
想了解太多事。
然而现在不是好时机。
好在小七就在酒肆,明日也不迟。
骆笙压下那份热切的冲动,平静道:“进去吃饭吧。”
络腮胡子应一声,带着小七立在一旁等她先走。
骆笙从二人身侧走过,再扫了一眼小七。
小七冲着骆笙笑得灿烂。
不知是天黑还是人黑的缘故,一口牙雪白雪白的。
骆笙脚步一顿,升起一个念头:或许该打听一下小七小时候是不是晒日头晒多了,是不是太黑了点儿?
平心而论,小七只是微黑,放在寻常百姓中并不打眼,更说不上是缺陷。
可她记得宝儿挺白啊。
不过人由婴儿到少年,变化总是很大的。
骆笙再看小七一眼,叹气。
真的有些黑了,让她对小七就是宝儿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竟有几分不真实感。
骆笙忽然想到一件事:她记得宝儿左臀处有个月牙形状的胎记……
见骆笙看着他不走了,小七咧嘴一笑:“东家,您有事吗?”
本来他有点怕这个反劫了他的女魔头,没想到女魔头当起东家来这么好。
有学上,有饭吃。
其实不上学无所谓啦,反正他以后要回有间酒肆当店小二的。
“没事。”骆笙琢磨着得找个机会验证一下,目光不由往下落了落。
觉得自己已经不怕东家的少年一下子绷紧了身体。
东家看哪里呢?
想到无意间听来的某个传闻,小七慌忙后退一步。
他不当面的!
而骆笙已经往前走去。
等骆笙走远了,络腮胡子给了小七一巴掌:“刚才你慌什么呢?没得让东家笑话!”
“大哥,我觉得东家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奇怪?怎么奇怪了?”
小七脸有些红,干巴巴道:“我感觉东家挺在意我……”
络腮胡子一愣,而后大笑起来,笑够了重重一拍小七肩头:“傻小子,让你多读点书你总不听,做什么梦呢,赶紧进去吃饭。”
走在路上的骆大都督随口问骆笙:“刚刚那两个也是你酒肆的人?”
“嗯,年长的那个在后厨帮工,小的白日去私塾,晚上回来帮着做些杂活。”
“是父子吧?”
骆笙嘴角微抽,替络腮胡子澄清:“是两兄弟,年长的那个二十出头。”
骆大都督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
那汉子二十多岁?
长得有点着急了啊,他以为比他小不了两岁呢。
初一的夜晚不见月,只有星子洒落天幕。
父女二人不紧不慢往大都督府的方向走,随意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