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突然又飘起了雪。
青色的油纸伞宛若一朵青莲,开在皑皑白雪间,不紧不慢往有间酒肆飘去。
红豆站在酒肆门外,撒了一把谷子。
几只家雀儿蹦蹦跳跳过来,欢快在地上啄着食。
“一只、两只、三只……”红豆小声数着家雀儿的数目,满脸欢喜。
这么多家雀儿全都捉住,或烤或炸,撒上一把细盐与辣椒面,别提多香了。
一双皂靴映入眼帘。
红豆抬头一看,眨了眨眼:“王爷这么早来啦?”
“你们姑娘在吗?”卫晗淡淡问。
“啊,在。”
卫晗把油纸伞一收,快步往里走去。
酒肆大门虚掩着,卫晗推门而入,立刻感受到了阵阵暖意。
他低头解斗篷的时候,骆笙走了过来。
“王爷过来了。”
卫晗把斗篷交给候在一旁的石焱,唇角含笑:“嗯。”
骆笙微笑着问:“王爷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院中的柿子树?”
卫晗颔:“好。”
眼看二人并肩往通往后院的门口走,抱着斗篷的石焱嘴角直抽。
又说去看柿子树,欺负人家柿子树不能开口吧?
这回他可不担心主子会不会挨冻了,欺骗人感情。
“石三火,什么呆呢?”红豆斜睨着小侍卫,脆生生问。
石焱忙回神:“没事儿。”
“既然没事,那咱们去抓家雀儿吧,抓了让秀姑烤着吃。”
石焱登时来了精神:“走,走,抓家雀儿去。”
院中柿子树披上了雪甲,像是一名尽职的侍卫,沉默望着一双男女迈上石阶往屋中去了。
一只家雀儿飞来落在柿树枝头,似乎觉得无趣,一蹬爪子又飞上了屋檐。
柿树的枝丫颤了颤,积雪簌簌而落,很快露出光秃秃的本来面目,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凄凉。
屋中温暖如春,无论是骆笙,还是卫晗,都不是会触景伤情的人。
他们对视一眼,很快谈起正事。
“我父亲回来说平栗死了,死于中毒。”
卫晗听骆笙这么说,表情没有多少变化。
平栗的死是注定的结局,无非是怎么死而已。
“我的手下悄悄跟上了暗杀平栗的人,这次或许能把那个杀手组织的藏匿之处找出来。”
骆笙微微点头:“劳王爷费心了。”
卫晗笑了笑,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接着道:“大都督的事恐怕要先结案了,朝廷上下需要一个交代。”
牵扯到十二年前那桩往事,又是骆大都督这样的身份,总不能让文武百官人心惶惶过年。
骆笙想了想,问:“年初我进京时遇到的杀手,是平栗指使的吗?”
“目前来看是这样,不过这个组织是纯粹收钱办事,还是被某方势力控制,需要继续查探。”
“王爷若有消息,请告诉我一声。”
卫晗弯唇:“骆姑娘放心,有进展定会告诉你。”
不然他这么积极是为了什么。
谈完正事,屋中一时陷入了安静。
卫晗捧着茶盏,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好,抿了口茶道:“快过年了。”
突然转换的话题令骆笙一怔,而后笑了笑:“是啊,过得很快。”
看着弯唇浅笑的少女,卫晗不知为何心情有些糟。
他沉默了一下,问:“过年的话,酒肆是不是要歇业了?”
“是啊,歇到上元节之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