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么?”他竟然又把话题转了回去。
果然!
夜千宠忽然警觉起来,抿了抿唇,僵硬的点了一下头,“还……行。”
她手里的杯子忽然被他拿走,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重复着她的话,“还行。”
女孩不由得微微蹙眉,看着他靠近过来,只得往后退了退。
但是退无可退,被他修长的手臂揽了腰,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交代。”蓦地,他薄唇微弄,轻吐了两个字。
夜千宠微愣,终于微微抬眸朝他看去。
只听他把所有表情都收了起来,道:“仗着年龄小,现我情绪不对,反而跟我置气上了?”
这次,他十分坦然,“我委屈。”
没错,占着二十九的男人寒愈,对着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说他委屈。
可是夜千宠这么看着,还真没觉得他哪里矫情。
反而很自然。
大概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话而年龄之间反差,她心里的歉意终于被牵扯出来。
昨晚感觉到他冷落自己的时候,也没莫名其妙的惹出了不悦,可是后来知道原因后,她的确是心疼的。
这会儿看了他,只好抿了抿唇。
又不知道从哪开始交代了。
倒是他微微勾起她的下巴,“元旦去哪了?”
哦,她老实的回答:“费城。”
严格说起来,她的校园地址就在费城,不在纽约,这个说得过去,很正常。
可寒愈带着探究,淡淡的睨着她,眼眸很深。
“去做什么?”
她倒也脸不红心不跳,道:“一个课题,导师要带着我过去,这么好的机会,你说我怎么拒绝?”
肯定不能拒绝的。
她甚至刚跟他说,不信的话,现在就给导师打个电话。
要知道,那天寒愈抽出时间去了纽约,就为了不让她觉得这个元旦太寂寞,让她觉得自己是被他扔在国外的。
可是居然扑了空,等到了晚上,她的公寓都不亮灯,那显然是夜不归宿。
有一瞬间,寒愈竟然不想知道原因、结果了,生怕一个电话问出她远在彼岸的、长期的、不良的私生活。
于是,他直接返回,返回南都之后,又根本闭不上眼,逼着自己继续工作,拖着两三天没有仔细睡过的身体,差一点就把自己扔到了医院里。
可见他心里有多沉。
幸好,她给他了个祝福短讯。
但是因为这样的沉重,他硬是熬着,没有给她把那个短信回过去,以为她肯定会担心的打电话过来。
然而,没有。
是过了两天,她才打的第一通电话。
虽然算不上爱之深恨之切,但忙得恨不得分出三头六臂的寒愈,那时候的情绪并不小,所以,他竟然耍了一次脾气,不接她电话!
这下好了。
她竟然干脆连电话也不打了,怎么不叫人生气?
但是过去了,算了,他现在听她说明原委,好的,不生气。
只是也没放过的低眉看着她,“回国第一件事是去见小男友?”
他说“小男友”,跟她当初称呼慕茧是他“女朋友”真是一个调调。
对此,夜千宠压下一些有趣,看到了他深邃的眸底藏得特别好的小气。
没错,就是小气,相当明显。
她当然不能说,去找席澈是为了给他手札,让他开始着实研制药物。
只得道:“他让我帮忙带了点东西,我想着先给他拿了东西,之后的时间就都属于我和你了。”
先处理琐事,没有毛病吧。
她抬眸瞄了他一眼,默默的伸出手,把自己细嫩的指放入他宽厚的掌心里,轻轻梭着。
这是她的一个小习惯,小动作了,往往惹到他之后,她就会这样讨巧,一直挺管用的!
然后才道:“我原本想回来给你个惊喜,所以没有报行程……”
谁知道他竟然心有灵犀,正好就去机场了?
又那么有感应,猜着就去了一趟席氏大楼?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的,又没有背叛他、又没偷人,莫名其妙就被捉了个正着,惹他生气了,这怨谁?
寒愈低眉,看着她的小动作,无动于衷,甚至还想把手收回去。
但是夜千宠不准,她抓住他的手,小小的指依旧塞在他手里,轻轻转着。
暂且算他昨晚先妥协了,现在她哄哄他其实也没什么。
脸蛋微微贴近他胸口,蹭了一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了?”
看着她手指从虎口处喂入他掌心里转来转去的动作,寒愈又不期然想到了不该想的画面,喉头微微紧。
低眉,沉声:“你是小人?”
嗓音带着异样的沙哑。
终于听到他开腔,女孩趁机认命的点头,“是的,是的,小人,小女人!”
越看他的神色有所松懈,越是仰着脸蛋,继续贬自己,“还是你深夜才敢偷的小女人!”
“偷?”男人薄唇轻碰,眉峰玩味的挑起。
夜千宠知道用词不当,改了,“没偷,光明正大的吃干抹净。”
光明正大到,昨晚席澈应该都听到他们接吻的纠缠了。
这下,寒愈似乎是满意多了。
一个二十九的老男人,被二十岁的女孩哄着,竟是这么个感觉,感觉自己也跟着她年轻了。
于是,他终于恩赦般的开口:“带你去吃饭。”
“好嘞。”她带出来一些不知哪儿的口音,做足了样子,跟在他身后。
寒愈走在前,嘴角弯了一下,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只有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他们去酒店专设的餐厅吃。
点餐之后,寒愈又有了电话,从餐厅起身,穿过一个小厅去了抽烟区。
也是那时候,夜千宠的视线里捕捉了慕茧的身影。
也不能说捕捉,因为看那样子,慕茧是专门找她来的。至于为什么知道她住这里,她也不想探究。
“慕小姐。”这回夜千宠改了称呼,相比其他,算是最礼貌的,也透着一些疏远。
慕茧看了她一会儿,站在桌边,似乎很犹豫,但最终坐了下来。
看来有事找她。
夜千宠往小厅口看了看,终究没提伍叔,只问了慕茧,“有事?”
慕茧看着她的眼圈还泛着一些红肿,看来昨晚生了一些事。
她甚至能从慕茧的眼睛里看到落寞和无助。
“有事你可以直说。”夜千宠再次开口。
这个感觉,怎么说呢。
以前慕茧每一次看到她,都是当小孩子来看,可是现在的场景,她那么落魄无助,而这个女孩比以往还要坦然和淡定,一直是低调的,胜利者的姿态。
慕茧闭了闭目,像是做着挣扎,终于道:“我并不奢求他能放过我舅舅,只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不是什么烈士之后,更不是慕家千金了……”
“我只是希望,这样一无所有的我,他不会讨厌、不会记恨,至少,别让我在模特圈里混不下去,可以么?”
夜千宠听杭礼说,伍叔和慕茧似乎从某一晚之后断干净了,之后没再见面。
她不知道那晚生什么了,但她现在信了。
因为慕茧居然找的她来说这个事,而不是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