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倒是冷静了的满月楼主动问起来:“怎么嫁给他的。”
虽然没见过面,但是一看她身上那些痕迹也知道是个畜生。
越琳琅语调淡淡,也听不出对对方的爱或者恨,“不想谈,我要吃饭,你如果非要听,那我自己出去吃。”
满月楼看了她,最终没再问。
好一会儿,越琳琅终于再一次看他。
“如果没记错,你弟应该很听你的话,他现在在那边独霸一方,你们家不知道可以理解,你身为军人,也允许他继续展?”
男人眼皮淡淡的掀起,“我是军人?”
她愣了一下。
然后低了眉,不去揭开过去的伤疤。
满月楼倒也看了她,眸子里沉沉冷冷的,“知道我弟厉害,打算替你男人攀个关系?”
越琳琅不言。
男人嗓音越是没有温度,“我不管他自有我的道理,但如果你想替你男人攀关系,你倒是可以考虑来讨好我。”
越琳琅心底冷哼,她又没病,低声下气的自投罗网。
*
寒公馆,寒愈的车子停住,两个人都没下去。
夜千宠是因为眯过去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清醒过来。
等她醒过来,转头看了看安静坐着的男人,又醒了一大半,抬手解了安全带,“不下去么?”
寒愈侧,“等雯姨送伞出来。”
她转头看了看,“就一点点雨,不碍事……”
说着话的时候,她的手被握住了。
夜千宠回过头,先是低眉看了自己被握着的手,然后才顺着他的手臂朝他看过去。
那张脸一如既往的英峻,就是多了一些隐隐的凝重,男人疲惫之余的这种神色往往能对人心一击即中。
想起了他之前不知道给谁打的电话,夜千宠轻轻蹙眉。
他的身躯已经从座位上倾压过来,什么也不说,也不让她说话,只是捧起她的脸吻下来。
认真仔细,又充满内容的吻,没有太多肆意的侵犯,温暖缱绻的尝着她,气息热热的洒在她鼻息间。
直到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逐渐滚烫起来,她才稍微推了他,“……进屋里?”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但是身体却没什么动静。
直到两三分钟过去,他才推开驾驶位的门下车,绕过来给她开了门。
夜千宠微微颚愣,“不是等雯姨拿伞出来么?”
寒愈直接把她抱了下去。
下了车才现外面根本没下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面湿了,她刚醒没怎么留意,就把他的话当真了。
很明显,他刚刚只是想要那样安静的和她待一会儿。
夜千宠被抱着,侧脸略微趴在他怀里,心里也是服气,居然随便就被蒙了过去。
“先生、大小姐回来了?”雯姨笑着从厨房出来。
更加证实,压根没有让她拿伞出来的说法。
寒愈继续抱着她,让她自己把鞋蹬掉就抱着上楼,进了主卧。
她被放在床边,然后四目相对。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她被他看得一脸莫名,还打算不会放过她的样子。
“跟他怎么回事?”寒愈倒是问了。
夜千宠这才反应过来。
想说什么也没有,但张了张嘴,觉得换一种委婉的说辞更能让他心平气和。
“也没谈什么,只是聊了他会帮忙处理中毒事件的事,稍微起了一点争执,没什么事了。”
他看着她,她也就坦然的让他看。
寒愈不是能被她糊弄的人,目光深深暗暗的看进她眼里。
“极力要求他每天过来看你,也就为这点事?”
哦,她差一点就忘了这档子事,之前大概是脑子过热,才会那么固执的要求,随便换个方式对他都来得更管用。
当然了,她觉得现在也不晚。
于是清浅淡笑,微微仰着一个还算乖巧的表情,“我那时候是病人,脑子不清楚,你别跟我计较了?”
男人颇为无动于衷,甚至还在床边调整了一个不错的姿势,目光依旧淡淡的望着她。
他不怒,夜千宠心里反而有点毛。
微微抿唇,“行吧,我老实交代,我就是不喜欢你去找慕茧,作为病人,稍微任性一下能身心舒畅,有助于病情恢复。”
听起来,说得有鼻子有眼。
寒愈微微睨着她,“慕茧出事那晚,你提到一个词叫’徒劳无功’,让我从她病房回家。上午我出门找慕茧,你也不觉得意外。”
他看着她的神色,“你对整件事颇有一种了如指掌的姿态,凑巧了?”
夜千宠没想到他会这么仔细的注意细节。
她也只能说:“一半是猜的,一半是席澈告诉我的。”然后反过来瞧着他,“这很难理解么?跟你这么多年,很多事我也算耳濡目染。”
寒愈意识到的确不该继续把她当小孩看的时候,倒是觉得确实没那么难以理解这件事。
只是道:“不用跟着操心。”
她点头,“好啊。那你还生气么?”
男人微微睇了一眼,颇有一种不提还好、一提就上火的样子,从床边站了起来,“收拾一下准备吃饭。”
她一双漂亮的眉毛挑了挑,这是不理她了?
吃饭的时候,他倒是也一样的照顾她,几乎她想吃什么就到碗里来了,不像跟她生气的样子。
等吃过饭,她想看会儿电视,他说“好”,抱她去了客厅,“我去书房。”
寒愈现在并没有心思跟她生气,他要处理的事情依旧很多。
满月楼给他答复了:“虽然觉得我弟冤,但话我给你带过去了。”
男人只淡淡的哼了一声。
问:“给我设立了什么文案?”
“一个曾经在’第一集团’受过委屈的人蓄意报复,正好运用所懂知识制造意外中毒事件。人应该准备好了,看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我不清楚。”满月楼道。
寒愈坐在桌边,薄唇微微扯了一些。
倒是个不错的剧本。
“寒愈。”满月楼在沉默了几秒之后忽然凝重的开口:“很大可能,我弟只是被人要挟了,你真不打算查背后真正挑事的人?”
寒愈似是笑了一下。
只是他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反而泛着淡淡的幽冷。
“不是你替越小姐求了情?转头又让我再查,两面三刀,也不怕越小姐翻脸。”
这话自然是玩笑的成分居多,过了会儿,寒愈才正了正声:“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总不会就这么罢休,我等他直接找我。”
末了,想着她在医院里的事情。
如今冷静下来,满月楼那个弟弟没必要犯上他,倘若排除这号人,虽然可能性的人物依旧不少。
但可以肯定一点,“对方找过千千,至少目前不打算伤她。”
满月楼并没觉得诧异,下午寒愈带着一腔怒火忽然打他电话的时候就猜到了千千可能出了点状况。
“看这样子,不要人命,那就不急,先把中毒事件处理完,见招拆招。”满月楼也实在没想出来,乔鸣倒下之后,谁会在这么短时间忽然自己找过来?
又道:“医院病人体征都没有进一步恶化,还算乐观,等到席澈帮你找出解决办法应该没什么问题。”
所以这方面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可这边才刚刚有了这样的意识,寒愈放在办公桌上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满月楼可能还有事跟他说,或者是心情郁堵,就想找个人说话,于是道:“你先接,我等着。”
寒愈将手机捻在手里,腾出另一手,修长的指节伸过去接了座机,并没有把话筒拿起来,习惯了平时在公司的接听方式。
“哪位?”他短暂而没有起伏的嗓音。
那边传来了几分沉重的呼吸声,然后才是稍带了滞绊的称呼:“伍先生!”
寒愈跟Alva只有在谈药物研究小组成立之前,敲定由他独资、全程支持那次见过面,所以他对Alva的声音很敏感,一听就能听出来。
哪怕他现在的声音像是喘不均匀,还是沉声问:“有事?”
只听Alva微微吁出一口气,“刚刚接到消息,叶博士出了事,替伍先生做的事也许要推后一个月!”
书房里沉寂着。
男人许久没有开口。
“好。”他终于应了一个字,然后挂断。
另一边的Alva也按掉了电话,但是太阳穴上顶着那黑洞洞的东西还在,他一手抬起,慢慢转了过去。
也平静了很多,“你敢就这样闯入大厦,就不怕走不出去?”
身后的人冷哼了一声,“你若想得罪查理夫人,我这条命倒不算什么。”
查理夫人?
Alva蹙了眉,为什么这号人会忽然盯上他?……哦不对,这是盯上了寒愈?
*
书房,安静着。
保持着那个姿势角度的站立,半晌后寒愈似是扯了一下薄唇。
制造这样一起中毒事件,又把他刚找的人给切了,看来对方是非要让他跌这一跤?
“寒愈?”满月楼的声音自手机里传来。
男人再次继续了这个电话。
“我弟没这么好的脑子,可见背后另有其人,这也不是重点,拖到一个月后有多严重,你最清楚,这事不能拖!”
寒愈面对着窗外,修长的身躯靠在了桌边。
“对方如此费尽心力,我不该配合一些?”
以这个架势,无论他做什么,对方都会想尽办法阻止,一定要拖到一个月后。
“从去年八月开始就有人在暗地里查你,如果没猜错,八九不离十就是这股,时隔一年,可见他们做足了准备,你还这样轻描淡写?”满月楼拧着眉,替他头疼。
“就那么巧一个月,’八壹联盟会’不是小打小闹,五年就这么一回,次在南都举行,这是要在你地盘打你的脸,你竟然不急?”
寒愈薄唇抿着,远远望着后院星星点点的光,眸底却似乎幽暗一片,连光线都不曾折射,沉得厉害。
“看来,他们会给送一个替罪羔羊不过是虚与委蛇,等你安排这只替罪羔羊给外界理清楚整件中毒事件,一个月也到了。可病人都还在那儿躺着,’第一集团’在联盟会上的形象何止是一落千丈?”
这帮人,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没几个人能做到这样,你确定不清楚对方底细?”满月楼见他长时间不说话,以为他是心里有数的。
但,寒愈只淡淡的收回幽暗的视线,“不清楚。”
也不知道,到底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
“既然那个叶博士出事没法进行这件事,我替你去见席澈,他那边不能停。”
对此,寒愈只是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他没有拦着满月楼,但多半,是徒劳。
一个叶博士都能切掉,何况席澈?
这个时间,卧室里的夜千宠也已经接到了Alva建议她停止帮助’第一集团’的讯息。
“装病也好,制造小事故也罢,总之一个月之内别碰,查理家族不惹为妙。”
她蹙眉盯着屏幕。
查理家族?
就是食物中毒事件的幕后者了?
昨天那个人就是要她跟伍叔撇清关系,这是又威胁到Alva头上了的意思?势力确实不小。
他到底惹人什么了?
原本,她是想捋一捋这件事,跟他聊聊的,可是他一直没从书房回来,不知不觉她先睡过去了。
*
第二天一早,难得,诸事缠身,可他竟然没出门,而是准备陪她用早餐。
夜千宠没有避讳,直接问他:“昨天媒体那么躁动,今天也可以不去处理么?”
不等他说话,她继续道:“你的事我不可能不担心,你要是不说,那我只能问别人。只是觉得问你会好一些。”
寒愈目光落在她脸上,两秒后收回,给她倒了半杯热牛奶。
“人已经找到了,他会交代制造食物中毒事件假象的原因和目的。”
就这么简单?
她端着杯子,“原因和目的之外,病人的毒还是要解的,去找过席澈没有?”
然而,他只淡淡的一句:“不急。”
那个样子,不像是一个等着其他武士上门挑战的应战者,不闪不避,反而耐心的等着,倒更像是狩猎人。
夜千宠没办法猜测对方是谁,因为这些事,他瞒得她太紧。
但是如果席澈那边真的改了主意,解毒的事,她必须帮他,Alva的忠告她也只能放在一边。
主要,她确实有着有恃无恐,Alva忌惮那个查理家族,可昨天杂物间那个人对她的态度看来,查理家族不会动她。
“要不要回云南?”对面的男人冷不丁的低声询问。
夜千宠喝牛奶的动作微顿。
他又想把她支开了?
她摇了摇头,“不要,跑来跑去的很累,只一个月能陪你我就回学校了,你不想我待这儿?”
“要是我晃来晃去会烦到你,去酒店住也是可以的。”
男人看了一眼正在震动的手机,没有要急着接的意思,只是眸光温稳的落在她脸上,“最近会很忙,可能没时间陪你。”
她只是浅笑,“也不用你每天每秒陪着,每天吃个饭,睡前能见就好!”
寒愈看了她好一会儿,终究是没再多说。
终于去把电话给接了。
“席澈根本不在南都。”满月楼这么早就去见人了,结果扑了一空。
男人神色淡然,“意料之内。”
她抬眼看过去,见着他起了身,看样子是要中断这个早餐了。
桌边只剩她自己,也不怎么有食欲。
看了一眼他每天都习惯看的报纸,无聊的撑着指尖扒了过来。
这些东西,她平时是根本不看的,每天见他例行要浏览,就自动把这件事划为了资本家的专属习惯。
嗯,也是老年人习惯。
随手翻动着,也是等他打完电话继续回来吃饭。
翻到第二个版面的时候,看到了商业媒体对‘第一集团’的质疑和指责。
这不同于杂志,被这么正式的刊登出来,基本是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了,何况还出了一条人命。
但因为知道是冤枉,她不算太在意。
再下一版,最显眼的地方提到了‘八壹联盟会’。
这东西,她以前不怎么关注,毕竟涉及面很广,费脑。
据说跟政圈沾边的事,商企很难参与,但上面写的很清楚:“第一集团作为东道主,次成功争取于南都举行‘八壹联盟会’……”
国际高度的联盟会屈指可数,这还是次在南都举行,可见这件事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