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看到了青锋解所在青山,但是从阵法处到山脚下面仍有一段相当不短的距离,就算道路颇为平缓,众人骑马也走了近乎半个时辰才到。
到了山下去看,那山虽然不高,却颇为挺秀,山脚下修了一间宅院,里面有一名负剑女子值守,一身白色劲装,面色颇为冷峻,嘴唇薄而白,越显得漠然不近人情,本在房内打坐,听到了马蹄声音,方才收了内功,踱步出来。
手掌已经握在了剑柄之上。
当看到来人是宫玉时候,面上神色方才松懈下去。
先是浮现喜色,继而便看到了其后跟着的拓跋月,眉头微蹙,却不曾有什么表示,当看到了王安风,百里封等人时候,眉目之上已经浮现了一层寒霜。直到宫玉开口解释了一二,方才和缓下来,却仍皱着眉头,道:
“既然是任老前辈的意思,那我自然不敢阻拦。”
“但是,管好你们的眼睛!”
“否则,纵然是被大长老责罚,我也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言辞锋利,颇不客气,令王安风和百里封两人心中憋闷。
众人将坐骑骏马全部都暂且寄放在此处,就跟在宫玉身后,上了山阶,不知道这台阶是用何种材料铺成,脚步落下之处,山阶就会浮现一层玉光,阵阵涟漪荡开,旋即散灭,颇为神妙。
可百里封却无心看这美景。
方才给人当贼一样防备,少年心里正憋着一股子火气,他生性虽然豪迈,却绝不愿意吃亏,方才险些就忍不住,拎着陌刀架在那女人鼻子上头,破口大骂回上一句‘之乎者也,扯你娘乎’。
因为顾忌到扶风学宫的面子,终究不曾作,却还是心里面憋着难受,走了两步,放慢了脚步,蹭到王安风身边。
先是抬眸悄悄看了看宫玉。
这数日同行,百里封已经知道这位前辈虽然看上去冷冰冰不近人情,却是一个面冷心善的大好人,他虽明白自己现在说话有些不合乎礼数,但是实在心里不舒坦,不吐不快,又素来不是能够按捺性子的人,便在少年旁边,低声抱怨道:
“安风……方才那位前辈,也太过分了。”
王安风侧目看他,便看到好友皱着眉头,咕哝道:
“咱们好歹也是来贺寿的客人。”
“不好好招待也就算了,还将咱们当成了贼一样忌惮。”
“你说说,天底下,哪里还有这样的道理。”
王安风失笑,抬眸看宫玉未曾有丝毫异状,知道后者并不在意这一点,抬手示意百里封噤声,兵家少年不由有些郁郁,王安风摇头,却又想起了圆慈当日所说,轻笑出声,半带玩笑调侃,低声道:
“毕竟,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啊……”
“你们男人还都是大猪蹄子哩。”
冷不防一道清脆的声音插入,王安风和百里封都是吃了一惊。
侧过身子看去,便看到了一袭白衣的少女,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旁,玉簪束,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不笑时候神情冷清,笑起来却有两个浅浅酒窝,颇为可亲,正是与他们同行的青锋解弟子,名唤纪谷,这数日来却是第一次和两人搭话。
虽说是事出有因,但是终究算是背后嚼人舌根,王安风和百里封一时都有些尴尬,而那少女却是坦然大方,一双眸子根本不管百里封,只是落在王安风的身上,其中满是好奇。
自数日前亲眼所见蓝衫少年于城下抚琴的模样,她便对王安风颇为好奇。
只是一来常在山中,不曾接触过什么外人,二来王安风等人的氛围也让她插不上话。
这是回来了山门,心情放松之下,又现了自己能够说得上的话题,来不及思量便已经开口,此时反应了过来,略有羞意,脸上浮现丝丝红晕,一双眸子却越亮,索性和两人并肩而行,道:
“萱师叔她本来不是这般模样的,她人就很好。”
“就是出山入江湖之后,遇到了些事情,便对男子抱有了极大的戒心。”
王安风两人只是听到这里,便知道了故事接下来的走向,但是数日来第一次能与这隐门弟子说上话,便干脆借此攀谈,双方都有意相交,是以相谈颇为愉快,一路上了这青山时候,已经是颇为熟络。
踏上了山峰上面,迎面便能够看得到一柄巨大石剑立于演武场中央,剑脊上刻有青锋解三字,凌厉恣意,呼之欲出,此时夜色已经颇深,演武场上也已经没了弟子,偌大的青锋解剑派因为大长老过寿,处处装点了红烛灯笼,放眼望去,一片喜气。
而在此时,前方已经走出了两位迎客弟子,各自负剑,右手却挑着个红灯笼,驱散了周围黑暗,方才山下已经有飞燕传讯,知有客来,是以在此等候,看到众人上来,便上前见礼,朝着宫玉一礼,口称师叔。
宫玉微微颔,转过身来,道:
“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先去客房休息一夜。”
“明日早上,再去拜会我派掌门人。”
虽然王安风四人实力颇为低微,但是毕竟是来自于扶风学宫,并且有着任老前辈和那位夫子的嘱托,手中更有藏书,也应当拜会一番掌门。
只不知道,大长老会不会出来。
想到那位几如自己祖母一般的大长老,宫玉面容微有柔和之意。
王安风等人长途跋涉,就算是有内功在身,也都感到有些乏了,自然没有异议,朝着宫玉抱拳一礼之后,便跟在了那两位提着灯笼的迎客弟子身后,从左而走,片刻已不见身影。
宫玉转身看着三位同行弟子,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