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墨来的已经算是颇迟,隔不了两天便是大长老寿宴,在他之后,也就只剩了天山派的弟子,因为山高路远,来得迟了些,第二日才到,他们上山的时候,身上还裹挟着难言的冷气,背后负剑,一身蓝衣,尽皆目不斜视。
这便是酒自在前辈所说,除去扶风学宫,另一个可以带着后辈上这青锋解的门派势力?
天山剑派。
王安风站在演武场的一侧,看着那些负剑的少年男女,脑海中回想起了在大凉村时候,离伯对于这个门派的评价。
其取天山之寒意凌冽入剑,剑势孤高凌厉,天下剑客心目中的圣地。
王安风视线落在了那些少年背后的长剑上,心里面想的却是能不能以自己的七十二手使破破去这闻名天下的剑术,复又想到了后者身为天下剑道的圣地,想来也不会没有类似的武功。
当两门以破招为核心理念的剑法彼此相对的时候,究竟是谁更甚一筹?
王安风心中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而天山派的弟子们也逐渐靠近。
因为天山派与青锋解两家祖师的特殊渊源,同样是宫玉亲自接待,当其走过少年身前的时候,王安风本能察觉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冷意,令他后脊浮现凉意,从那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之中脱离了出来,瞳孔微有收缩。
杀气。
少年转过身来,视线不自主地落在了这些弟子的身上,现了那些弟子衣着上不合时宜的破损,现了其中两名弟子右手虎口处缠绕的白布,现了那些抿着嘴唇的年轻剑客,面庞上都有不正常的苍白神色,眉头不由微皱。
酒自在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看着那些迟迟前来的剑客,眼中浮现混杂着欣赏和叹服的神采,复又看到了他脸上疑惑,哂笑道:
“不必好奇,小子。”
“天山身为天下七宗之一,却和其他门派截然不同,弟子不备马,无论前往何处,都专门从那些密林中而过,剑者刚直,必手染奸邪之血,方能出剑无悔。”
“常人只道是其气质冷峻,却不知道那实则为杀气伴身。”
“越是凌厉的剑,握剑的那个人一定经历了千百种的磨练,才能挥出那般凌厉的剑,才有足够的底气去控制住那种凌厉的剑。”
声音微顿,复又看着王安风,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这天底下,武功修为,还是要和心性相关的,武功再高强,终究是要以人为本,以‘我’为尊,真正能修成高手的侠客,必然都有着常人所不及的地方,心性须得要过人。”
“剑越快,武者心性便要凌驾在这种剑法之上,就是那些个速成的邪道武功,也要有屠戮天下的傲慢,才可能成了大气,畏畏缩缩,念头不够通达,窝在一个地方苦修,是永远也成不了高手的。”
王安风知道这是酒自在在提点自己,沉声答应,视线落在了天山派为的一位少年身上,那人似乎察觉了他的视线,转过头来,是很俊秀的少年,只是脸色异常苍白,就连嘴唇上也没有丝毫的血色,并没有丝毫的倨傲,朝着王安风温和地点了点头。
王安风颔回礼。
他先是跟着李康胜夫妇学了些基础,后来又拜师吴长青,虽然远远称不上是个合格的医者,却也能看得出这少年身上的伤势,结合那兀自还未曾散去的杀气。
看这样子,似乎是才经过了颇为惨烈的交手。
少年心中念头颇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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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颇为闲散的时间就这样慢悠悠地过去。
青锋解上的弟子们忙碌了一个月之久,终于迎来了大长老的寿宴,武者虽然说修行内功,锻炼体魄,寿命要比寻常百姓更长,可行走江湖,几多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却又难与人说。
七十岁大寿,在这江湖之上实则已经算是难得,值得大肆操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