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爷是个整日不着家只顾自己享乐的,老大是怀仁伯,怎么能出去和一个平头百姓撕扯,老二最近总是早出晚归还没见到人,眼下最适合出面解决麻烦的还就是这个孙儿了。
孟老夫人语气略微缓和:“那你去吧,多带着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莫要让那起子下三滥伤着你。”
“祖母放心,孙儿有分寸。”程澈说完,看程微一眼,投去安抚的目光,随后转身往外走去。
“二哥——”程微忍不住追上去,到了门外廊下,拉住程澈,递过去一个瓷瓶,快速道,“二哥,这里面装的是止血生肌的符水,若那妇人尸身腹部真有伤口,就趁人不备洒在上面,那样伤口就会瞬间愈合,任谁也看不出了。”
她养成了习惯,出门游玩打猎时,都会提前备好止血生肌符,今日也不例外,没想到没给活人用上,却要用到一具尸上,也是无奈了。
没想到程澈并没有接过瓷瓶,反而抬手捏了捏她有些冰凉的脸颊,轻笑道:“傻丫头,不是什么都值得你拿出这些稀奇宝贝的,有些事情,解决起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相信二哥,可好?”
夜尚未降临,稀薄的暮气像是一层轻纱,朦胧了男子面上的温柔。
程微与之对视,终于弯起了唇角,轻声道:“我当然是相信二哥的。”
程澈一笑,转头便走,忽觉衣袖被人扯住。
他回头,有些不解:“微微?”
少女头微低,声音更是轻如晚风:“二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程澈见她如此,无奈一笑,抬手使劲揉了揉她的额:“微微的事,从来不是麻烦,好了,等着二哥回来就是。”
程澈终于转身走了,渐行渐远。
程微立在廊下柱子旁,直到孟老夫人的贴身丫鬟阿福来唤,才收回目光,默默回了屋子。
程澈走到门外,抬眸一扫,就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已把伯府门口围满了。
他大步走到那胡子邋遢的男子面前,还未走近,就已闻到淡淡的酒气,随后对上男子红的眼,目光下移,落到他左手小指少了半截的地方,轻轻扯了扯嘴角。
“你是主事的?”见程澈衣着气度不似寻常人,那男子问道。
程澈身材修长,比男子要高了不少,他立得又直,一开口,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就是你,来我们伯府闹事?”
男子嗜赌如命,今日又欠了一屁股赌债,再没有银钱还债,那就麻烦了,此刻好不容易有机会讹上一把,就算站在眼前的人再有气度也顾不得了,当下扯开嗓子就嚷道:“乡亲们,你们看看,这伯府仗势欺人啊,把我媳妇尸身糟蹋了,就派出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来,还张口说我闹事。大家都想想,我一个平头百姓,若不是实在忍不下这口气,能来这里吗?”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啊,民不与官斗,不惹急了,谁惹这个麻烦啊。”围观者议论纷纷。
程澈忽然扬声喝道:“住口!”
现场陡然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