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抱住了陈升和沈光,他们三人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他比两人年长一岁,过去确实把这两个伙伴当成弟弟照顾。
尽管早就知道父亲死在张贵手下,可是当陈升和沈光从高进口中知道那生的一切后,要咬牙切齿地誓要杀死张贵,给自家父亲报仇。
“现在堡寨里怎么样?”
等两人心情平复一些后,高进方才朝他们问道,他需要了解河口堡里生的一切,还是那句话,杀张贵不难,他真要是纠集了叔伯家的子弟们,只要豁出去,晚上杀进百户府取了张贵性命又有何难,可是那样一来,陈升沈光他们都要带着家人一起和他亡命天涯。
所以真正难的是,杀了张贵以后,他们还能继续在河口堡生活,不受影响。
“张贵加了三成秋粮赋税,现在百户府的家丁全都到处下村子里收租要粮食。”陈升回答道,国朝赋税本就很重,张贵这三成一加,等于是逼交不出的人家献田给他,做张家的奴仆。
“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高进低声自语着,在他看来张贵是疯了,居然直接给秋粮加三成赋税,这是要把河口堡的百姓往死里逼。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天,当河口堡里张贵请来的草台班子在百户府前唱戏的时候,这趟因为张贵要显摆威风办起来的庙会才显得有模有样。
山坳里,王斗和木兰通知的十六人全都到了,当高进细细说完当日张贵如何勾结马贼,害死父亲和叔伯后,每个人都愤怒不已,誓要杀张贵报这血海深仇。
“各位,自古蛇无头不行,咱们要报仇,自然也要选出个领来,然后大家听他号令行事。”
陈升站出来朝众人说道,昨晚他和高进聊了很久,觉得高进说得很对,杀张贵不难,难得是如何善后,总不能杀了张贵后,大家带着家小逃出关墙外落草为寇。
这番话让在场的少年们俱是一齐看向了高进,大家本就是世交,小时候都是一块玩耍大的,高进是众人里年纪最大的,平时他们的父亲也没少说过日后他们都要去商都做事情的。
“说得对,既然选领,咱们不妨比武夺帅,谁最厉害,谁就是领。”
王斗接上了陈升的话,然后他第一个下了场,朝高进道,“二哥,王斗跟你讨教。”
看到王斗向高进挑战,众人也都精神一震,从小高进便是他们的大哥,练武也好,其他事也好,都比他们优秀,仿佛高进天生就该是他们的领一般。
只不过大家都是年少心高气傲的时候,哪怕心里面仍旧把高进当成领看,但总觉得自己未必差高进多少!
过去王斗也是那样认为的,只是如今他却不那么肯定,所以他要再和高进打上一场,清楚自己和高进之间的距离。
“刀枪无眼……”
陈升不是不赞同比武的主意,可大家都是军户子弟,一身本事都在兵器上。
“木刀木枪,我都带来了。”
王斗取了带来的包裹,猛地一抖,里面用木头做的几把木刀木枪哗啦啦落在地上。
“你倒是早有准备!”
陈升看着王斗,苦笑了起来,王斗人如其名,好斗,又是个武痴,过去就经常纠缠着高进比武,可是每回都输,输了还不服气,说等他年纪大些,长了力气就能赢过高进。
高进下场取了木刀,王斗和他一样,既练戚家刀,也练大枪,只是大枪有秘传,练习不易,王斗虽然会大枪,但是不如他的刀法强。
既然要比武夺帅,高进自然就要赢的漂亮干净,让这群伙伴们心服口服,这样日后才好相处。
看到高进没拿木枪,王斗也并不恼怒,他知道高进使枪厉害,高进要真的选木枪,他没有半分胜算,于是他拿刀挽了个刀花后朝高进一礼,“二哥,请赐教。”
高进自摆了辛酉刀法里的守势,在关墙外的连场厮杀,让他的武艺早就甩开了陈升王斗这些年纪相仿的伙伴们,那是搏杀经验上的差距,不是勤学苦练就能抹平的。
王斗主动攻了上去,他自问这一招向前击贼势使得纯熟无比,一众少年里,练过辛酉刀法的不在少数,都看得出王斗这一势使得极好。
只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面对王斗这一刀,高进只是轻轻一个滑步便躲开,然后腰里的木刀后先至,横击在王斗腹部。
高进这一刀并不重,可王斗清楚,若是真刀,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他已经输了。
“我输了。”
王斗很光棍地丢了木刀,认输下场,其他少年看着这一幕,哪怕有不喜王斗的,也得承认王斗输得起,是条汉子。
王斗之后,每个少年都下场和高进比试了一番,没人能在高进手下走过三合,便是陈升也一样,他和高进较量枪术,结果一合就分出了胜负,他的木枪还没碰到高进,人就倒下了。
一圈比试,众人看着高进的目光里满是崇拜和敬畏,个个都心悦诚服,拜高进做领。
高进知道,自己武艺虽强,但大家都是经年练武的,差距其实没这么大,最主要还是差了实战经验,他要带这些伙伴们杀张贵,便要想法子增加他们的实战经验,不然等真要厮杀的时候便晚了。
就在高进想得出神的时候,陈升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只野鸡过来,朝他道,“领!”
“别叫什么领,你们还是喊我二哥就行。”高进小名二郎,这二郎不是说他排行第二,神木县有座二郎山,盖着供奉二郎神杨戬的庙宇,香火极旺,他这小名取得便是二郎神杨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