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夫人从她的行李箱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木箱子,还上着锁。取了钥匙打开,推到魏宇泽面前:“泽儿,你看看。”
魏宇泽微微皱眉,就看木箱子里面放着一叠银票,可是不薄。
原先魏家在清水镇做生意,黄家也是做生意的,而且生意做得比魏家大很多。以前北疆国没被秦玥灭掉的时候,黄家有个商队,来往北疆国和大盛国之间做丝绸布匹生意,家底丰厚。
黄家人虽然没有出个如魏宇泽这样,堂堂正正考科举出头当官的,但用了手段,花了不少钱,疏通关系买功名,捐官,如今黄家本家就有两个当小县令的。县令官职虽小,但掌管着一方土地,某些时候,权力不小,油水也相当大。如此黄家有官场上的,有做生意的,互相“帮助”,也算是小地方的“大家族”了。
黄家人都很擅长钻营,势力,爱财,有野心,有手段。清源县的伍县令,跟黄家只是亲戚,还不是一个县的,这些年黄家也给他不少好处,关系走得很近。
如今黄老夫人嫡亲的外孙魏宇泽在京城当了大官,黄家人不做些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回带着黄锦绣上京城来,黄老夫人和黄夫人原来是打算就把她留下,直接在京城让她跟魏宇泽先成亲,把生米煮成熟饭,省得夜长梦多。
其中缘由,一来是怕魏宇泽一旦跟老家那边有接触,再打听到黄锦绣出嫁前的那些事,到时候反悔。因为黄锦绣这两年可是不太安分,名声不好。只要她跟魏宇泽成了亲,黄家人搬来京城,魏宇泽以后也基本不会回老家去了,更不会去黄家所在的那个县,有些事他不会知道。
二来,想早点牢牢抓住魏宇泽。黄家人如今都把魏宇泽当做一个香饽饽,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而黄老夫人推到魏宇泽面前的银票,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黄家人这回为了拉拢他,下了血本,出了家底。原打算的是说这些就当做黄锦绣的嫁妆,魏宇泽收了,以后能不给黄家办事?
结果昨日魏宇泽把话说成那样,黄老夫人心知他们下手晚了,秦家他们惹不起,也不敢闹出什么影响到魏宇泽如今的地位,他当官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黄老夫人思来想去,虽然她孙女不能嫁给魏宇泽,但她还是决定把这笔钱送给魏宇泽。魏宇泽是什么性格,她们也了解,只要魏宇泽收下了,定会念他们黄家的好,以后找魏宇泽办事,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在这件事上面,黄夫人跟黄老夫人有些分歧。黄夫人是觉得亏了,没让闺女当上四品侍郎夫人,还得大出血,万一魏宇泽收了钱不认人呢?到时候他们黄家可是亏大了!
不过,黄老夫人坚持,黄夫人也没办法。
但这钱,魏宇泽是决计不会收的,否则日后黄家人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他,甩不掉。
魏宇泽深深地叹了一口,又把木箱子推回了黄老夫人面前,苦笑:“外祖母对我太好了,但这个,我不能要。秦小姐那样的身份,下嫁于我,虽然名义上我是娶妻,但事实上,都知道我跟倒插门也没多大区别。我就算打肿脸充胖子,花了外祖母家的血汗钱,也不可能挽回什么面子来。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考虑那么多,聘礼就应付一下吧,反正他们都知道我什么情况。”
黄老夫人皱眉:“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能应付呢?”
“我不会拿着外祖母一家辛苦赚来的钱给自己娶妻的,外祖母别为难我了。”魏宇泽苦笑连连,“这桩亲事,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黄夫人连忙开口说:“娘,我看宇泽这是被秦家欺负得不轻啊,那钱,我看还是听宇泽的,花了也是白花!”
黄老夫人面色微沉:“泽儿,我原想明日去拜访秦家人,见见那位秦家小姐的,行不行?”
魏宇泽摇头叹气:“外祖母,你来的那天,我就跟秦小姐提了。她……唉,不说也罢!”
“这……还真把你当上门女婿了,她再高贵,也不能不敬长辈吧?”黄老夫人面色不虞。
魏宇泽摇头:“我说实话,外祖母别生气。秦小姐说,她是个怕麻烦的人,能看上我,一是他大哥的关系,二来,就是看我家里没人,成亲之后不用跟乱七八糟的亲戚打交道……”
黄老夫人一听,气了个倒仰:“这什么大家小姐?如此不懂礼数!我们正儿八经的亲戚,怎么就乱七八糟了?太过分了!”
“是啊!”魏宇泽叹气,“我当时也是气不过,跟她解释,但她根本不听。她对我是不错的,但就是出身好,素来高傲得很。原也看不上我的出身,是因为她想嫁给我,所以我才有当上四品官的机会。如今一切都是她给的,有时候我也觉得憋屈,但走到这一步,还能怎么样呢?我放弃这个未婚妻,等于放弃自己的前程,我也辛苦读书那么多年,不甘心啊!”
黄老夫人脸都黑了。
魏宇泽的意思就是,他若是不娶秦珍珍,结果就是变成个平民百姓,丢了官位,变得什么都不是。
但他若是娶了秦珍珍,秦珍珍很高傲,根本看不上魏宇泽这边的亲戚,直言说都是乱七八糟的人,见都不想见,也不想让魏宇泽有接触!
如此,黄家人的如意算盘,真就打空了!却也不敢得罪魏宇泽,毕竟关系在这儿,日后说不定再有什么变化,或许还能沾点光,但也不能真的指望了……
魏宇泽空着手,从黄老夫人的房间出来,唇角微勾,心中默语:珍珍,对不住,说了你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