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居士能够好人做到底,告诉我,该如何阻止张鲸整合东厂和锦衣卫?”
郭淡赶忙问道。
徐姑姑苦笑地摇摇头,道:“你先前说你不了解东厂,故而不知如何下手,但我亦不了解你,以及你与周边的关系,你手中握有得武器,我又怎知道你该怎么做?毕竟你不是官员,而是一个商人。”
她说得也有道理,一般如这种事都是生在官员与官员之间,而非是商人与官员之间,这的确是显得非常另类,我还得自己来想办法。
郭淡思索少许,突然叹了口气道:“居士言之有理,其实这事一直都在困扰着我,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做的好与不好,朝中大臣都针对我,似乎在我身上,没有是非对错,针对我就对了。”
徐姑姑道:“你的欠条是只有一百两。”
“五百两。”
郭淡五指一张。
徐姑姑笑道:“他们针对你的原因你难道不知道吗?”
“难道就仅仅是因为我是一个商人吗?”郭淡郁闷道:“其实朝中很多官员都行商,我们可以合作,我甚至可以帮他们赚更多的钱,这难道不好吗?”
徐姑姑不答反问道:“你最初与我爹爹不是也有商业上的合作吗?”
郭淡愣了下。
徐姑姑继续问道:“但是结果呢?”
郭淡沉吟少许,道:“伯爷确实对于我们之间的合作,有着很大得保留,若非小伯爷得话,只怕早已与我断绝来往。但这也是因为朝中大臣针对我,伯爷害怕惹火烧身,故而才这么做的。”
徐姑姑道:“倘若你成为我爹爹家的管家,那么这种情况就不会出现。”
郭淡双目一睁,似乎明白了什么。
徐姑姑道:“这原因不在于你是商人,而是在于你个人,天下那么多商人,为何这些官员不去针对其他商人,偏偏要针对你。原因就在于,你并未老老实实的待在商人群中,而是企图与他们平起平坐。
你先前说很多官员也都从事商业活动,这是事实,但是商人对于他们而言,与家仆没有多大的区别,他们从事商业所得之利,不是凭借着商业技巧,而是凭借着地位和权力,这才是他们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一旦他们选择与你合作,依靠商业技巧去敛财,那么他们将丧失自身得优势,甚至于一切,故而他们不可能屈尊与你合作的,不管你给他们带来多少得财富。
如果你妄想他们会容下你,那是大错特错的,只要你这么做下去,他们是不可能容得下你,而且情况会对你越来越不利,因为通过这事,他们已经渐渐明白,陛下与你的关系,但是你要明白,皇帝最信任的始终是身边的太监,可是那么多大太监也都被他们打倒了,更何况你?”
权力和财富,都非常重要,但是二者是主次关系。
拥有权力,就不怕没有财富,拥有财富,可就不一定有权力,尤其对于官员而言,财富只是权力的附属品,是必然所得,故此相比起来,权力和地位才是他们的核心利益。
他们不存在为了一点财富,就跑去跟郭淡合作,对于他们而言,合作的前提,是先要确立阶级和地位关系,简单来说,就是必须要在不平等的情况下合作。
其实万历也是如此,他与郭淡合作是完全不平等得,郭淡在万历面前要自称卑职,二者是不可能签订平等契约,郭淡只是为万历赚钱,是一个工具人。
对于郭淡而言,是要求这种不平等仅限于他跟万历。
因为郭淡抱万历大腿的策略,就是因为确保自己能够在皇帝之外,充分得挥自己的能力,他的能力就是商业技巧,这必须要在平等得层面上,否则的话,他都不可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
如周丰等人,他们虽然不是某个官员的家仆,但是他们每年都得那不少钱去孝敬一些老爷们,老爷们跺一跺脚,他们就吓得不敢动弹,倘若有一天,这老爷们不开心了,他们也就完了。
这跟家仆区别不大。
这才是正常现象。
郭淡是不正常得,官员都已经把脚给跺瘸了,兀自不能奈何郭淡。
这才是根本矛盾所在。
老爷们要求郭淡先跪下,我们再谈合作。
郭淡要求是在合作层面上,我们必须要平等。
二者所求是南辕北辙,这怎么去合作。
郭淡叹道:“我可以针对某个人,做一些反击,但是我不能天天去跟满朝文武作对,因为这对于我而言,是非常不公平得,我只要走错一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他们可以用尽一切昏招来对付我,犯再多的错误,也是无所谓,死了一批,又有一批上来,长此下去,我总会被他们逮着的。”
“你可以净身入宫。”
徐姑姑道:“如果你成为太监,那么一切就名正言顺,他们就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得对付你。”
“我宁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