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
很多村户,一家老小过一年,也就三四两。
他们在京城里谋生,肯定比村户宽裕,但一年能落到口袋里的,也就这么个数。
提个人就能赚十两,可太划算了。
一粗壮的婆子赶在所有人之前,从大汉手里抢过陶三:“怂成这样,难怪看不住婆娘!你让开,你们都别跟我抢!”
错过了机会的人都遗憾极了。
可他们一众大老爷们,虽然眼馋银子,也确实厚不起脸皮跟婆子抢。
有人脑子快,冲进那宅子里,把那妇人和廖婆子提了出来,问岁娘道:“与官老爷说话,还是得有个来龙去脉。这两人,给你也提去顺天府,打了折,一共八两,成不成?”
岁娘笑弯了眼,很是爽快:“成!”
一众人,浩浩荡荡往顺天府去。
汉子半道上想溜,也被左右看得死死的。
银子赚不着了,但热闹还是得看。
金银铺子的二楼,专门供贵客们慢慢挑选饰的雅间里,临街的窗户半开着。
温辞和温宴站在窗边,把底下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
陶三被大汉拎出来,皖阳郡主唤了“温辞”,大汉要把人送官。
这一整场下来,温辞岂会看不懂局面?
饶是他现在平平安安站在这里,还是不由地后背冒虚汗。
幸亏,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信过皖阳郡主,否则,今儿这样的难堪事,毁了自己不说,定安侯府上上下下,都要被摧毁了。
父亲无法在顺天府里立足,祖母会气病,妹妹们也会被连累。
他们一家老小,得灰溜溜地滚回临安,继续惹临安人笑话。
温宴见温辞沉默,问道:“哥哥会不会觉得我太狠了?”
温辞听了这话,微微偏过头,垂着眼帘看温宴。
他忽然想起了温宴那天问他的话。
她说:“哥哥总不会以为,我父母都不在了,我们温家在京城就没有仇家了吧?”
是的。
仇家。
闺中姑娘们之间若是有矛盾,一般都是些小打小闹。
今日皖阳郡主这样要毁人一生、毁人一家的谋算,已然不是能用矛盾来解释的了。
要么是真正的心狠手辣,要么是有仇。
既然对方毫不留情,温宴以如此的方法应对,不过是将计就计,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不狠。”温辞的声音不重,语气却很坚定。
温宴笑了笑。
她倏然间觉得,温辞是个很有趣的人。
或者说,温辞的骨子里,有读书人的那股子儒雅劲儿。
若是换一种性情,温宴也许这会儿会打趣他,说什么“我也觉得不狠,现在被拖出来的那个是哥哥你,二叔母抡着棍棒与郡主拼命的劲儿,怕是更狠上三分”。
但偏偏,这就是温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