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郡,一座幽州内的普通郡城,和当初的坤宁郡差不多,但天地元气复苏,二次元气潮汐爆之后,一切都生变化,如今的云河郡城看起来和以往大有不同。
到底是哪里不同呢?
建筑大体还是那些建筑,就算是残破了崩塌了重新修补修建,基本也是原来的样式。
变化的,是一种气息,因为武者变多了,高手也变多了。
大云王朝九州分隔,镇武司也失去了以往镇压天下的权威,名存实亡,甚至有些地方的镇武司都解散了,失去秩序的维护者,以武乱禁之事常常生。
比如现在的长街血战。
双方武者持拿刀剑,刀光剑影,鲜血泼洒,出手没有丝毫犹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其余人纷纷避开,相隔一些距离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旁边的一座酒楼上,靠着窗口的位置也聚集不少围观群众。
“这都第几次了。”
“这个月第五次了吧,先是青狼帮和红狐帮的争斗,接着是王家和三刀门的争斗,现在是香阁和明光楼的争斗,这种撕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林霄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是每一次去酒楼时必坐的位置,可以更好的看到外面的风景,一边悠哉悠哉的喝着酒,一边看着下方的争斗撕杀,就像是在看节目似的,如下酒佐料。
争斗撕杀的双方阵营不同,泾渭分明,因为他们身上的衣袍都是制式的,很容易区分开来,只不过层次有些低了,基本就是一群内练之间的搏杀,这个时代,武道内练变得十分容易,只要有点练武天赋苦练几年基本都可以达到,甚至真武者层次也不在是什么难事。
以林霄的眼光看,这般层次的争斗显得很幼稚,就好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兵王看着一群蹒跚学步小娃娃之间的扭打,不过有时候也感觉挺有趣的。
没有镇武司维持秩序,如这样的争斗每个月都要生好几次,更小规模的战斗几乎每天都有,简单的说,每一天都会有人因为战斗撕杀而死去。
死亡,每天都在上演。
一边饮酒一边看着酒楼外的争斗做佐料,林霄却是在思考其他。
离开盘龙河谷后一路步行至此,因为没有刻意赶路,并且还走走停停,全然不着急,全然放松自己,行至于此,前后花费了近十天的时间,十天内,林霄又挑战了心魔三次,次次落败,次次被碾压,简直是凄惨至极,叫林霄都快要抑郁了,现在这会看到如此蹩脚的战斗撕杀,多少还是有些搞笑作用,放松心情。
“那一招还真是蹩脚啊。”林霄抛开杂念,专心的欣赏起那一场争斗撕杀,将撕杀双方的每一招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刀挺搞笑的。”
“这一剑挺贱的。”
如果争斗的双方知道他们费心全力的生死撕杀在他人眼里却如同台上的一场戏,不知道会不会抑郁得自杀。
“竟然还模仿对方,模仿也就
罢了,却模仿得如此粗糙,照猫画虎。”林霄哑然一笑,轻轻摇头,旋即仿佛被施展定身术似的直接怔住,端起的酒杯停顿在嘴边,仿佛化为一尊雕像,丝毫都无法动弹。
“模仿……模仿……”林霄的脑海当中不断的回荡着这两个字,初时仿若远海的浪潮声般细微,却渐渐的如雷霆声轰鸣,愈嘹亮愈高亢,最后震耳欲聋振聋聩,林霄的脑门剧震,浑身不由自主的一个激灵,如一道狂雷从天空劈落,直击脑门直透背脊。
“为何我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也在模仿啊,模仿心魔的剑术啊。”
林霄不禁浮现如此念头,愈清晰。
从被心魔碾压开始,自己就想办法提升自身,但没有那么容易,不知不觉的萌生出一种念头,那就是学习心魔的剑术,那种狂暴霸道凶悍绝伦的剑术,充满黑暗的压迫和摧枯拉朽的毁灭,完全就是为了战斗、为了杀戮、为了毁灭而生的剑术,让一切都溃散、化为虚无、最终归于黑暗的恐怖剑术。
平心而论,这种剑术的确是恐怖至极,远胜于一切,迄今为止所见识过的最强剑术,林霄也敢认为,在往后的岁月当中,心魔的这种剑术也必然是极其强横的剑术,足以名列前茅的。
自己去学习心魔的剑术,何尝不是一种模仿,看似强横绝伦,在之前针对鬼族大军的战斗当中,的确展现出恐怖至极的威力,叫鬼族大军灰飞烟灭,叫龙主等武道圣者恐慌惊悸,但面对心魔时,这看起来很强横的剑术却显得很蹩脚,班门弄斧似的,轻易就被心魔抵御并反击,进而压制再碾压。
原本林霄是觉得,那是因为自己的剑术不够强,还没有彻底掌握心魔的剑术,现在想想,一开始自己就想偏了,模仿始终是模仿,学习始终是学习,有些东西可以学习,但有些东西不能乱学,比如这心魔剑术,自己学习之后,便加速了入魔的进度。
而入魔的进度偏偏超过了对付心魔的进度,最终的结果就是在击败心魔之前入魔了。
“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一个念头从脑海深处滋生,一开始如一缕星火般的微弱,又迅速的燃烧起来、壮大,仿佛要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