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经不起吓。”她叹气说道,“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遇上这么多事,谁能想到吴王说没就没了,吴都竟然变成了京城。”
婢女让仆妇们摆饭:“老夫人您别担心,我看变成京城也没什么不好,就算此时有些动荡,日后也必然会好的。”
常老夫人笑了笑:“那倒是,其实啊,对别人来说害怕不安,不知道将来会生什么事,咱们常氏不用怕,我告诉你们,咱们常氏在吴都的世家眼里只是个乡绅,但当年你们大老爷有个读书时结拜的兄弟,他的妻子是皇后家的亲戚。”
当然,先前朝廷孱弱,在诸侯王眼里不算什么,一个跟皇后族中攀了亲戚的小官员,更无足轻重,但现在不同了。
婢女合手惊叹:“那岂不是皇亲国戚?”
常老夫人自谦一笑:“也算不上吧,论起辈分,要喊皇后娘娘一声姑姑。”
“那就是皇亲国戚。”婢女笑道,在常老夫人身边坐下,附耳低声,“老夫人,大老爷跟那位老爷是结拜的兄弟,那我们家以后也能算是皇亲了吧。”
常老夫人推她:“你这个丫头可真能扯关系,哪里就我们也是了,不要胡说。”
虽然这样说着,她还是笑起来,就算不是皇亲国戚,以后也算是能跟皇后家攀上关系了。
“大老爷给那位义兄写了信,路途远还没回信,说不定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她低声道,“等人来了,再说吧。”
婢女笑吟吟将碗筷递给她:“老夫人先吃饭。”
常老夫人接过,才要吃,外边有女子们的笑声,婢女们打起帘子,六个姑娘走进来。
老年人最爱看这些年轻的姑娘们热闹,常老夫人笑问:“吃过了吗?”
年轻的姑娘们有的答吃过来有的说没吃。
常老夫人对站在最后的姑娘招手:“薇薇,来。”
几个姑娘们让开,露出站在灯下的姑娘,正是回春堂药铺的刘家小姐。
刘薇走过去,在常老夫人身边坐下。
“怎么来了也不见我。”常老夫人嗔怪,“生姑姥姥的气了?”
刘薇忙摇头:“怎么会,我来了,表舅舅这边说有事,家里都紧张,我不能来打扰姑外婆啊。”
“是啊,祖母。”一个姑娘也挤着坐过来,“你没看我这几日也没有来陪祖母您吗?”
“阿韵姐姐,祖母才想不起你呢。”另一个姑娘掩嘴笑。
这话引得阿韵不依吵闹,常老夫人哎呦几声,让她们都坐下:“吃饭吃饭,今晚都在祖母这里玩。”
小姐们这才满意了,围着常老夫人坐下,要这个要那个,屋子里变得嘈杂热闹。
“别担心。”常老夫人对姑娘们说,“没事了,都是被那陈丹朱的名字吓的。”
“这个陈丹朱真吓人。”一个小姐说道,“我听大堂姐说,那丹朱小姐在桃花观日常都以看丫头们打架为乐呢。”
那可真是古怪的爱好,小姐们叽叽喳喳。
“不提她了。”阿韵制止大家,问自己最关心的事,“祖母,那我们家的宴席还办吗?”
常老夫人笑道:“办啊,当然办,我们也帖子给大家,请你们的小姐妹们来玩,咱们家湖里也有荷花,还有鱼有船有桥。”
年轻的女孩子们哪个不爱玩乐,顿时都高兴起来。
“祖母。”阿韵挤过来摇着常老夫人的胳膊,“不要请钟家的小姐。”
刘薇有些不安的唤声阿韵,再对常老夫人道:“要请要请的,常家钟家多年的世交呢。”
常老夫人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肩头:“薇薇,别担心,祖母知道你被欺负了,待她来了,我告诉她母亲,让她好好的道歉。”
刘薇含笑点点头,但垂下眼有些失落,姑外婆的爱护还是有界限的。
外边的一个姑娘看到了,咬着筷子对身边的姐妹低声笑:“她真把自己当我们常家人了,她还不想让钟家小姐来,知道她在,钟小姐还不来呢。”
身边的姐妹性子柔和,没有说尖酸刻薄的话:“还想什么让谁来让谁不来,成全谁的面子,为谁出气,我们家的小宴席,本就没几个人来,又是这个时候,到时候没人来,大家谁也没面子。”
这话让先前的姑娘愣了下,想了想,更生气了,将筷子在碗里用力戳。
祖母真是太宠溺这个刘薇了,为她举办宴席,日常他们家的宴席来往的人就不多,现在又是这个时候,人人避祸心不安,能有几个人来啊,到时候真的没人来,丢的是她们姓常的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