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幅样子,弄得过来探望的张璁都傻了。
“师父,我怎么觉得弟子像是受伤的人啊?”
王岳一边嚼着葡萄,一边瞧着张璁,还真别说,徒弟是够憔悴的。
“怎么?你还在琢磨那些已故官吏的事情?”
张璁毫不犹豫点头,“师父,这事情的确很麻烦……除了已故官员之外,还有不少人,花十五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吏员的身份,有了这个身份,也可以躲避不少赋税徭役……师父,要我说,想弄清楚到底有多少人逃避税赋,就必须彻彻底底清丈,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王岳微微含笑,“我姑且算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清丈田亩也需要人手,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张璁道:“义之所在,弟子以为,只要拿出魄力,还是能查清楚的,不过不能管是不是已故官员。凡是官绅,都要查,一个不放过!唯有如此,才能做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王岳颔,“你的想法我支持,但是你的做法,我却不尽认同,咱们能不能找到更合适的办法呢?”
张璁满脸愁苦,揪着头,“师父,弟子要是有妙策,又怎么会愁成这样啊?”
王岳微微一笑,“你没有主意,我倒是有一个,那你琢磨一下,还能推行不?”
说完,王岳跟张璁说了一番想法。
等王岳讲完,张璁都傻了。
“师父,你这招可真高啊!”
王岳笑呵呵道:“没什么的,小道而已,小道!”
张璁情不自禁站起身,不停赞叹,“师父,你这要是小道,就没有大道了……要真是按照师父的办法推行,再清丈田亩,必定势如破竹啊!”
王岳笑道:“别高兴太早了,身为一个成年人,最容易的事情就是长肉,脂肪比媳妇还忠诚呢!”
王岳捏着自己的肚皮,一副无病呻吟的欠揍模样。
张璁看着他,认真想了半天,从怀里掏出一块最多二钱的碎银子,放在了王岳面前。
“师父,这是弟子的束脩,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最好再能多想出一点好主意。”张璁说完,乐颠颠走了。
王岳看着那块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银子,气不打一处来!
这点钱,除了买糖豆,什么都不够!
算了,张璁主动送的,还是挺有价值的。
“来人,给我收藏好了,这可是张阁老送的钱,没准啊,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了,一定要好好藏好了,这银子能成为文物!”
……
十天的时间,飞速过去。
朱厚熜把诸位重臣都叫了过去,再度询问进展。
“陛下,礼部清查了近一百位已故官员的哀荣,对朝廷的优待也做了汇总。”
朱厚熜丝毫没有高兴,“才这么点人,我大明朝一百多年,只有这么多吗?”
罗钦顺无奈道:“陛下,礼部只负责拟定一些重臣的哀荣。而且礼部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田亩,更不知道现在他们家族是否还在免赋……这事情需要行文地方,只是清查田亩不是礼部负责的。”
朱厚熜冷哼,“这么说,朕不该找你们麻烦,而应该去问户部,对吧?”
户部尚书孙交为难道:“启奏陛下,有些重臣的子侄获得恩荫,按理说,他们也可以优免一部分,还有一些捐官,这要问吏部才清楚。”
皮球踢到了杨旦脚下,这位只能闷声道:“吏部正在彻查,只是吏部不管田亩,也不管征税,还是要户部配合……”
“够啦!”
朱厚熜暴怒,破口大骂,“你们互相推诿,拿朕当三岁孩子耍吗?”
皇帝暴怒,三位尚书只能一起跪倒请罪,这时候大学士张璁倒是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这事情的确不好查清楚……朝廷既然有优免规定,就难免有漏洞,百年来,漏洞早就多如牛毛了,陛下不该难为三位尚书。若是想解决问题,就应该彻底废除优免!”
他说完,杨旦急了,“张阁老,官吏怎么能和百姓一样?”
张璁哈哈大笑,“当然不一样……我建议陛下,给诸位官员放俸禄之外的品级津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