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景回忆了一下,迟疑着道:“小民如往常那样去云谣小筑点了彩云陪我喝酒,后来喝多了,模糊记得彩云感叹命运凄苦,小民就说哪怕原本生活富足的人也可能一个变故就身陷绝境……”
听汪景讲完,陆玄凉凉警告:“今日之事,管好你的嘴。若让我听到什么风声,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酒。”
“小民明白,小民明白。”
陆玄不再耽搁,赶往刑部衙门。
“找到那个朱老爷了?”一见陆玄,林啸便问道。
“找到了。那个花娘现在如何?”
“就那样,在牢房里从早呆到晚。”
“带到审讯室,再审一审。”
林啸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彩云还有问题?”
陆玄颔,甚是满意好友的敏锐。
林啸吩咐手下去牢房提人,一边往审讯室走一边感叹:“一个花娘幺蛾子还挺多。”
那日全程旁观好友审问,看那花娘反应分明崩溃了,竟然还有隐瞒?
一进审讯室,阴森恐怖的感觉便把人包围。
那血迹斑斑的墙壁,泛着冷光的刑具,无一不昭示着被带到这里的犯人会遭遇多么可怕的事。
彩云拖着脚镣被带进来时,便是这种感觉。
阴暗潮湿随时可见老鼠从眼前跑过的牢房已经令人难以忍受,可到了这里,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炼狱。
“彩云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黑衣的少年与这黑暗的地方有种诡异的协调,眸中满是淡漠。
他的语气更淡漠,透着刻骨凉意。
彩云扯了扯唇角,没有吭声。
“朱成业找到了,不过他死了。”
“死了?”彩云面露惊讶。
陆玄嗤笑:“彩云小姐真是伪装高手。”
“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朱成业是死了,但他的好友汪景还活着。大概半个月前汪景去云谣小筑点了你陪酒,喝多后无意中对你透露了朱成业的死讯。”陆玄说着话,紧盯彩云反应。
彩云垂眸静了一瞬,纤长浓密的羽睫轻颤:“奴家确实偶然听说了朱老爷死讯,想着捏着我天大把柄的人死了其实很庆幸,又怕大人怀疑朱老爷的死与奴家有干系,所以就没提。”
陆玄冷笑:“不,你之所以没提,是心存侥幸想着我找不到此人,或是找到朱家也没问出朱成业死讯。退一步说,即便我找到了,问出了,回来问你,你也没有损失。彩云小姐,我说的可对?”
彩云垂不语。
“彩云小姐还是说说为何把朱成业一个不相干的人扯进来吧。”
彩云猛然抬头。
陆玄扬唇轻笑:“那日你被带来衙门问话,被问得退无可退,于是想到了汪景无意间提到的这件事,恰好朱成业来过几次云谣小筑,你就把他塑造成了幕后黑手。不得不说你很聪明,谁能与死人对质呢?”
彩云眸光微闪,委屈道:“正如大人所说,谁能与死人对质。不能因为朱老爷死了,您就说这一切都是奴家的谎言吧?”
陆玄嗤笑:“死人无法开口,活人却还记得。你说三年前朱老爷来找你的那日,他妻子清楚记得他在家中,因为那一日是他母亲的寿辰。可惜彩云小姐把谎言编织得天衣无缝,运气却差了些。”
记性再好的人也不可能记住三年前的某日做了什么,彩云就是因为这个才敢扯谎。
彩云脸色一白,彻底变了脸色。
林啸看着彩云,吃惊不已。
这女子不当细作,可惜了啊!
短暂的沉默后,陆玄淡淡开口:“彩云小姐,你真正的身份,不是一个花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