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战鼓轰鸣,震动天地。
一股肃杀气势陡然爆,撕裂夜幕,惊骇平壤军民。
城墙上,守军高举火把,试图将前方照亮,看清楚对手准备做什么, 特别是土坡附近,时不时有人将火把狠狠丢下去,可惜土坡上已经没人,空荡荡的,阴冷、诡异,宛如王泉之路。
然而, 更前方却聚集着一支军队, 人手一把连弩,正漠然盯着前方, 队伍中正酝酿着一股战意,一点就会爆,李义协在队前做动员,冷声喝道:“兄弟们,战鼓一停,就给我玩命地冲上去,扛过第一轮射击,就能冲到连弩射程内,射杀一切敌,登城后按预定计划分兵,不得有误,都准备好了吗?”
“杀!”
一千人轰然喝道,气势冲天。
后方,李君羡看到这一幕大感满意,儿子长大了, 有几分自己风采, 一招手, 亲卫送来马槊,李君羡接过去手臂用力一震,嗡嗡炸响,旋即喝道:“都给老子记住,冲上去后跟着老子夺城门,速度要快,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遵令!”众人齐声喝道。
下一刻,李君羡举起马槊。
战鼓实时停止,一通鼓,结束!
总攻命令,起!
“冲!”
李义协怒吼一声,率先冲向土坡,将士们见将军如此凶猛,也没了顾虑,加速冲了上去,一个个目光冷厉,举起来连弩锁定前方。
冲锋惊动了守军,一阵箭雨呼啸而来。
李义协手上马槊疯狂扫动, 见飞来的箭击飞, 脚下不停, 健步如飞,但也有不少人中箭,摔落下土坡,或倒在地上,成了后面将士们的垫脚石。
顶着箭雨冲锋本就凶险,死亡无法避免,但没人退缩,拼命往前冲,趁着第二轮箭雨过来前拉近距离,李义协眼看着第二轮又要开始,一声令下,前面战士纷纷出手,将一支支连弩射杀出去。
“咻咻咻——”
一张张连弩接连响起,射出一支支驽矢,接连不断,密集交织,如一张夺命的大王朝前笼罩过去。
“啊——”
瞬间,城墙上无数弓箭手惨叫在倒下去,更多驽矢接连飞过来,压的守军纷纷蹲下,不敢抬头,更不要说反击。
将士们趁机冲上去,跳上墙垛,视野打开,对着蹲着城墙下里的守军奋力射杀,李义协大喊道:“跳下去,别挡住后面兄弟,杀——”
一声令下,将士们如下山猛虎般跳下,一分为二,对着敌人继续输出,驽矢凶悍,迅猛,密集,宛如狂风暴雨,杀的守军一片片倒下,根本挡不住,将士们却心如磐石,战意狂暴,踩着守军尸体继续前进,碾压上去。
没多久,李君羡带着大军也冲上来,看到被清空的城墙,地上铺面尸体,而连弩还在威,赶鸭子似的,打完了马上蹲下,更换箭匣,后面的人继续开火,并从空隙冲上去,接替攻击,无人能挡,瞳孔猛地一缩,好可怕的连弩。
下一刻,李君羡战意狂飙,吼道:“兄弟们,随我来,杀下去,开城门。”
“杀呀——”身后无数人也比刺激的战意暴增,都是禁军,谁服谁?
城下,土堆旁。
秦怀道见李君羡也带队冲上去,这个时候敌军必然会来支援,必须拖住,大手一举,羽林卫校尉果断举起领骑。
“咚咚咚!”
第二通战鼓再次响起,低沉,浑厚,震荡夜空。
早就等到不耐烦的程处默、尉迟宝林和罗章大喜,眼中战意爆睁,手中兵器往前一指,喝道:“进攻!”
“冲啊!”
“杀啊!”
将士们抬着云梯,拿着护盾,嗷嗷叫着往前冲,弓箭手岿然不动,继续朝城墙上放箭,掩护袍泽冲锋,虽然第一通战鼓响起时大家就在射箭,体力消耗较大,但这一刻都开始拼命了。
罗章也在拼命,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一手持盾,一手持马槊,见一架云梯架起,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一边大吼道:“快,爬上去,人头不多了。”
人头不多意味着赚不到几个钱,一个个顿时急了,疯狂往上爬。
“咄咄!”
两支箭被盾牌挡住,出沉闷声响,罗章顾不上许多,快速攀爬,犀利地眼神死死锁定上方,又挡住一箭后终于靠近墙垛,一名守军探头出来,罗章一马槊将对方捅死。
这时,旁边有人拿叉子叉过来,像顶开云梯,罗章一看马槊够不着,奋力透支过去,马槊化作一道乌光,洞穿了对方胸口。
下一刻,罗章攀着墙垛跳上去,盾牌挡在前面,撞飞两人,丢了盾牌,闪电般拔出狗腿刀一挥,撕开前面两人咽喉,脚下用力一蹬,直接装过去,撞飞两具尸体,手上狗腿刀刷刷几刀,又放到几人,来到马槊跟前。
马槊下手,罗章收了狗腿刀。
“杀——”
一声怒吼,宛如炸雷,震的四周敌人胆寒。
紧接着,罗章一个横扫千军,锋利的马槊刃口将挡在前面的敌人全部斩飞出去,视野瞬间开阔了许多,许多将士趁机爬上城墙,加入战团。
弓箭手见将士们爬上城墙,纷纷停止射击,活动着酸爽的手臂,就听西门传来巨大的欢呼声和呐喊声,像是城门被打开,纷纷扭头看去,果然现大军出动,潮水般往前奔涌。
一名军官大喜,吼道:“城门开了,杀上去,赚银子,晚了就什么都捞不着。”
“走,赚银子去。”将士们纷纷附和,顾不上手臂还在酸胀,纷纷冲上去,正好前面的人都顺着云梯爬上城,无遮挡,城墙上乱成一团,喊杀声震天响,没人顾得上射杀爬云梯的人,弓箭手趁机往上爬。
南门更顺利,李义协带着人一通猛冲猛打,将城墙上的敌人搅了个天翻地覆,加上身后又有李君羡的大军跟上来,封锁一个个能上来的台阶,将试图冲上来的敌人死死挡住,没人阻挡,士兵顺着云梯顺利入城。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的人一到,连弩疯狂输出,潮水般涌上来的守军顿时倒下一大片,李君羡的大军压力骤减,更多人趁机爬上城墙,局势渐渐逆转。
战斗中,程处默见城门打开,李君羡的其他部队冲杀进来,城内守军挡不住,纷纷后退,离开城门,进入街道内。
“兄弟,城墙交给你们了。”程处默对一名李君羡手下校尉喊道,不等对方回答,继续吼道:“兄弟们,随我来,杀下去!”
“杀呀——”
大家顺着台阶往下打,踩着满地的尸体,驽矢连续不断,将挡住前面的敌人一片片放倒在地,无人能挡,尉迟宝林也带着大军冲下去。
李君羡杀的浑身是血,大呼痛快,忽然现前面一空,没敌人了,扭头看去,罗章、尉迟宝林和程处默正带队冲杀进街道,驽矢纷飞如雨,颇有几分碾压之势,城门口巨大的广场堆满了厚厚一成尸体,心中大喜,吼道:“传令,拿下四门,给老子守住,快!”
“遵令!”
身边亲军纷纷应道,跑去传令。
这时,程处亮、程处弼和尉迟宝琪也带着大军冲进城,迅速散开,排成几排横队,彼此保持一定距离,拉网式朝前冲去,遇到没死的补一箭,速度也很快,却阵势不乱,进退有据,配合默契。
看到这一幕,李君羡眼睛一亮:“这阵法有些单薄,冒险,但配合连弩那恐怖的射速和不间断输出的功能,就是一杀阵,谁也别想漏网,有点意思!大唐军方未来恐怕要变天,还好老子儿子也在其中,嘿嘿!”
“将军,咱们就看着他们杀?”有将领不甘心地喊道。
“怎么,手痒?”李君羡反问。
“确实,咱们好不容易杀到这儿,总不能看着别人立功吧?”
“服从军令,守好四门就是大功,别忘了咱们第一个破城的,已经够给面子,别忘了这大好局面是人家打出来的,没有他们,咱们有机会破城?”
“理是这个理,兄弟们也不是不服,就是眼馋。”对方赶紧解释道。
“老子也眼馋,但左帅有令,不得违抗,你亲自跑一趟,让兄弟们守好城门,防止有人趁机出城,更要防止有人趁机杀进城。”李君羡郑重提醒道。
“您是说外面有人趁机杀进来?”
“小心无大错,不然,以左帅智慧,会让咱们两万大军守城门?这不是浪费兵力吗,必有原因,去吧。”李君羡叮嘱道。
对方脸色一肃,认真起来,匆匆去了。
“希望这会儿别有人杀进来。”李君羡看着城外嘀咕起来,忽然看到远处有无数火把,宛如长龙一般过来,瞳孔猛地一缩,喝道:“快,找到李义协,让他带着一千连弩手过来”。
“遵令!”身边几位亲卫抱拳,匆匆去了。
李君羡则匆匆跑到土坡口,自己人能从这儿杀进来,敌人也能,对一名校尉吼道:“快,下去关闭城门,有大军过来。”
“啊?”对方脸色一变,顺着李君羡所指看去,也现了长长的火把,赶紧冲下城去,大喊大叫着让人关闭城门。
平壤西城门有龙门巨石,只要落下,只能从城内打开,还有一道厚厚的铁门,或许觉得这两道门足够保险,坚固,并没有用土封死,不然刚才没那么快打开。
城外,秦怀道也现了异常,带着羽林卫骑马冲进城,示意羽林卫去帮忙关城门,自己翻身下马,顺着台阶冲上城墙,居高望远,看着前方长长的队伍,心中莫名一紧。
“左帅,如果是敌人,一旦进攻,我军就难受了。”李君羡着急地说道。
“传令,通知几位将军速战速决,告诉他们城外来了一支大军,敌我不明,另外,让尉迟宝林拿下王宫后,围而不攻,抽调两千连弩兵过来协防。”秦怀道冷冷地命令道,这个时候出现敌人太难受了,但到手的胜利果实不可能放弃。
王宫内不会有太多兵力,何况外城杀疯了,有也不敢出来,只要围住王宫不打,抽调两千人过来不影响大局,真要出来,三千连弩齐,有多少杀多少,不行还能马上叫友军支援。
“遵令!”几名羽林卫匆匆去了。
“看火把数量,恐怕有两万人。”李君羡担忧地提醒道。
“确定两万人?”秦怀道追问道。
“差不多,火把照明距离有限,一个火把三个人用,看数量,两万人差不多。”李君羡一脸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