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人,对方速度奇快,臣无能,追到城墙时,对方杀了几个巡城将士跳城离开,夜色太暗,又是暴雨,看不到影子,臣罪该万死,请大人责罚。”苏定方赶紧认错,脸色臊的通红,连个杀手都追不上,太丢人。
随行追杀的两队人也个个低着头不语,没脸面对。
秦怀道却笑了,真有杀手就好,正好圆了之前的君臣奏对,要是没有,李二肯定起疑心,怀疑到自己头上,安慰道:“算了,下不为例。”
一行匆匆,直奔卢府。
王德几次欲言又止,见秦怀道没有透露的意思,打消询问念头,跟着来到卢府,房遗爱见王德过来,有些好奇,但也聪明的没多问,抱拳行礼:“大人,附近居民来问,被驱赶离开,倒也没什么事。”
“继续盯着,不得有误。”
“遵令。”房遗爱也想知道到底生什么,但有王德在,忍住了。
秦怀道没有解释,领着人进了府邸,来到出事现场,李义协上来行礼,看了眼王德,心中好奇,秦怀道交代道:“义协,让人将卢府所有人全部押去监察府,找地方关押,不得有误。”
“遵令。”李义协赶紧答应一声,安排去了。
等府上所有人全部押走,秦怀道一声令下,将士们开始抄家,担心手脚不干净,让王德安排內侍盯着,每队跟一名內侍,免得将来说不清,自己却留在现场,举着火把查看废墟。
苏定方带亲军在四周警戒,以防万一。
一个时辰后,废墟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找到,估计都烧干净,秦怀道只好放弃,心中有些遗憾,要是能再找到点线索,更完美,不过,世家向来和魏王走的近,为何杜荷会过来卢府?
因为魏王就藩,没有机会等大宝,所以世家开始改庭换面?
还是李承乾趁机游说,招揽魏王的人脉资源?就不怕毒死?
秦怀道负手而立,看着雨后朗月,心中莫名有些烦躁,两王相争,凭什么拉着这几斗法?简直是找死不当人子!
“都等着,有机会好好算这笔账。”秦怀道在心中誓,见王德过来,迎上前问道:“王公公,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不过,卢府东西太多,还得一段时间。”
“要不,王公公在这儿守着,等抄完让李义协带着大家护送回宫,监察府还有事,得先行一步,如何?”秦怀道问道。
“也好,秦大人去忙吧,杂家盯着一样。”
秦怀道拱手告辞,在亲军护卫下匆匆回到监察府,直奔后院,来到一个杂房,门口两名守卫赶紧行礼,秦怀道摆摆手,对跟过来的苏定方说道:“所有人后退十米之外戒严,不准任何人靠近。”
“遵令。”苏定方赶紧答应,一挥手,带着人后退。
秦怀道推开门进屋,房间里亮着一支蜡烛,床上躺着禄东赞,听到动静正慢慢睁开眼,等适应光线后看清是秦怀道,顿时来了精神,气急败坏地吼道:“秦大人,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是外臣,不是唐臣,你不能这么对我。”
“火气还不小,看来没关够。”秦怀道冷冷地说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无故关押外臣,伱是要挑起两国烽烟再起不成?”
秦怀道嗤笑道:“吐蕃也就仗着高原地形,躲在山上苟延残喘,敢下来平原吗?去年松州一战的教训看来没够,信不信本官带兵上去,踏平你吐蕃。”
“就凭你?”禄东赞冷笑一声,渐渐恢复冷静,控制好情绪,坐在床沿冷冷地说道:“说吧,你到底要关到什么时候?”
“两百万金,不知道松赞干布愿不愿意拿出来赎你?”
禄东赞笑了,带着几分冷意:“外臣只是一名臣子,吐蕃像在下这样的臣子何止千千万,说不定已经有人在弹劾,放弃在下,以取代之,别说两百万金,两万金都别想,不信你尽管试。”
换个人肯定回信,但秦怀道知道禄东赞在松赞干布心目中的地位和作用,一个字都不信,笑道:“那就试试,实在不行,让你家族来赎也行,好不容易抓到你,总不能白忙乎不是?”
“在下不过一普通家庭,牦牛不过百,秦大人要是想要,可以都给你,再多恐怕拿不出来。”
秦怀道揶揄道:“禄东赞,是不是觉得自己隐藏的很深,大唐没人知道你真实身份和价值,松赞干布没有你协助,恐镇不住那些贵族老爷的反弹,只要你不回去,吐蕃最多两年就会内乱,如果本官加把火,最多一年就会大打出手,吐蕃第一家族就该换人,你信不信?”
“你”禄东赞慌了。
“是不是想说本官怎么知道?”秦怀道揶揄道,见禄东赞脸色冰寒,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慌乱,便继续说道:“是不是觉得吐蕃山高路远,语言不通,大唐没人能渗透过去,也就无从得知情报,难以查明你真实身份?”
“你是怎么办到的?”禄东赞不再否认,否认也没用,干脆直言追问道。
秦怀道却笑道:“你看,这样聊天多好,谁也别藏着掖着,都是聪明人,何必装傻充愣,只要你供出谁主使偷袭本官,谁带吐蕃大军渗透入境,本官饶你不死,你看如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强调一遍,那五千吐蕃兵是私人行为,与吐蕃,与在下毫无关系,你要栽赃,我认了。”
“看来,你还是心存侥幸,等着人来救你,那就先不说这事。”秦怀道不在意地笑道,看到对方表情一愣,知道猜对,继续说道:“你书信卢氏家主,采购了一批书籍,其中不少技术类,这批书呢?”
“书当然是运回吐蕃,正常交易也违法吗?”禄东赞反问。
“正常交易当然不违法,但书籍里面夹带冶炼、制造和医术等管制书籍就涉嫌购买大唐机密。”
禄东赞一听急了:“没有,只是一些儒家经典和佛门经卷,没有你说的书,你这是栽赃,不信你可以问卢氏,当面对证。”
秦怀道目光变得阴冷起来,如刀子一般锋利,盯着禄东赞冷冷地说道:“是不是觉得范阳卢氏是五姓七望,影响力巨大,朝廷不敢轻易动?本官最恨卖国贼,所以,来这儿前已经奉旨查封卢府,拿到证据,至于你,涉嫌盗取大唐机密,这辈子别想回吐蕃,本官还会以你的罪名要挟吐蕃做出赔偿,不然就带兵攻打,说起来,本官还得感谢你给了出兵的理由。”
“你”
禄东赞乱了方寸,真要是以此理由出兵吐蕃,吐蕃百姓可不管那么多,会将一切苦难算在自己家族头上,家族身败名裂,肯定成为弃子。
想到这儿,禄东赞愈慌了,追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秦怀道讥笑道:“本官就喜欢你一刚到底的,千万别妥协,有损你名声。”
禄东赞反应过来,冷冷地说道:“你的真正目的是吐蕃,在下不过是引子。”
“不愧是吐蕃大论,一言中的,从你出手的那一刻开始,就该想到大唐的怒火,是你们不知所谓,就别怪本官出手,不过,你是个有大智慧的人,本官问你一个问题,吐蕃纳入大唐版图,天下一统,没有战乱,没有纷争,不好吗?”秦怀道说道最后,语气多了几分真诚。
禄东赞阴沉着脸不说话。
等了片刻,秦怀道没了继续问下去的性子,说道:“禄东赞,你有大才,死了可惜,好好想想吧,你死了,吐蕃会怎样没人比你更清楚,吐蕃苦寒之地,百姓艰苦,战乱不断,你忍心吐蕃独居一隅?并入大唐则不同,货物流通,百姓生活得以改善不说,贵族老爷也能获得更多利益。”
抛开立场,秦怀道对禄东赞的能力还是很欣赏,吐蕃在禄东赞的治理下快速展,民生改善,百姓安康,这样的人才死了可惜。
从房间里出来,让人继续看守,瞥了眼旁边杂房,里面关押倭国使臣田中,对这个人心中只有厌恶,不想见,来到衙房,李义协匆匆过来:“大人,卢府众人都已关押妥善。”
“辛苦了,天亮后你去一趟吐蕃使馆,就说禄东赞涉嫌盗取大唐机密,证据确凿,让吐蕃给个解释,并赔偿两百万金,十五天内看不到金子,等着给禄东赞收尸,知会程伯伯一声,让他放一人回吐蕃报信。”秦怀道叮嘱道。
“吐蕃那苦哈哈的地方,能拿得出这么多金子?”
秦怀道笑道:“你可别小看吐蕃,他们信佛,百姓就算饿死也要拿出最好的东西供佛,最喜欢给佛祖度金身,不缺这点金子,再说,不给也无妨,不过是走过流程,要个大义罢了。”
“要出兵?”李义协敏锐地把握住了什么。
“别瞎猜,记住了,天亮后必须办好,还有倭国使馆,就说田中涉嫌攻击本官,让他们拿出两百万贯银子赔偿,否则就等着收尸。”秦怀道交代道。
李义协满口答应,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大人,听说倭国是岛国,一个海岛上能有银子?不应该吧。”
“连你都不知道倭国底细,看来倭国隐藏的很好,我告诉你,倭国海岛有银,而去不少,一锄头挖下去就是,产量超过大唐,去办吧。”
李义协一听就来了兴趣,说道:“这么多,那咱们干脆找个理由拿下倭国,大唐不就不缺银子两。”
秦怀道一听乐了:“想法挺好,大唐有海船吗?没有怎么过去,先敲一笔,以后再说,还有,这些话不得乱传,去看好卢府中人,别出乱子。”
“放心,我知道轻重。”李义协笑呵呵地离开,心中已经知道秦怀道这是准备攻打吐蕃,等有机会就会拿下倭国,这么好的事岂能说出去?当然是保守机密,找机会参与其中,都知道了还有自己什么事?
李义协打定主意天亮后回府一趟,这事太大,得找家中老头子合计一二。
同样心中有猜想的是门外站岗的苏定方,也动了心思,但寻思着和秦怀道还不熟,关系还不够密切,不能盲动,得找个合适机会自荐,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才是军人的使命和职责。
屋内,秦怀道看着窗外夜空,毫无睡意,那杀手十有八九还是风雨楼的人,躲在暗处防不胜防,阴魂不散,太危险,必须剿灭。
十万贯巨额赏银都无人动心举报,这个杀手组织太隐秘,实力太强大,雇佣之人到底是谁?范阳卢氏、太子、亦或者魏王?
如果都不是,又会是谁在背后捣鬼?还是说来寻仇的?”
思虑良久,不得要领,秦怀道朝关押卢氏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