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一道命令下达,最先将粮食送入金陵的三十位粮长,做好准备,要去学士院,接受考核。
这道命令很快传到了那些先进入金陵的粮长手里。
其中名列第三的“江柯”自然跑不了,也接到了命令。
她拿着命令,有些犯晕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七叔,你看我能不能不去啊?”
老七咧嘴苦笑,“姑娘啊,这是命令,可不是请柬,不去怕是不行的。”
原来江家的粮长不是江柯,而是替兄前来的江楠,她愁了,“七叔,科举都是要验明正身的,我去了岂不是露馅了!”
老七怔了怔,还真摇了摇头,“姑娘多虑了,我打听过了,人家说上位把粮长视作官职,等于已经入仕。既然入仕,就不用那么仔细搜身。这一次属于测试官吏。人数只有三十,上位又会亲自监考说起来就跟殿试似的,考出来就是天子门生啊!”
江楠忍不住苦笑,“是吴国公的门生,不是什么天子门生!”
“一样的,早晚的事!”七叔笑呵呵道,显得信心十足。
江楠越忧虑了,“要真是这样,那就更不能去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七叔也吓了一跳,果真如此吗?
他还是有些遗憾,忍不住道:“姑娘,你这一路运送税粮,滴水不漏,尤其是交割的时候,你提前多买了一千石,当真是滴水不漏。就算是大少爷办事,也未必有你的心细。”
江楠的眉头动了动,脸色泛红,一个女孩家,能得到七叔的肯定,自然是高兴的。
可不管她多高兴,以女儿之身,跑去参加学士院的考试,万一露出了身份,那可就后患无穷。
她仔细思量许久,决定还是写一封文书,递到学士院,把事情说明白了,可别自作主张,给家里惹祸。
江楠写好之后,再三交代七叔,务必要送去学士院。随后她就准备回家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她这才押运粮食进金陵,虽然已经多准备了两成,但是由于路上遇到了雨水,有几车的税粮浇湿了。
江楠就觉得未必能顺利送入粮仓,因此她特别交代,让七叔多买一千石,有备无患。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收粮和储粮,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为了长时间保存,收入粮仓的都是带壳的谷物,这一点从含嘉仓里面找出来的粮食就能知道,隔了一千多年,居然还能芽,堪称奇迹。
收上来的谷物,也不是随便堆放起来,就能保存长久的。
先,大型的粮仓必须保持干燥,在没有那么多先进手段的条件下,只能用土办法,挖地窖保存,先要选择地势较高的所在,避开地下水。
等地窖挖好之后,要先用火烘干,随后把草木灰顺势摊在窖底,上铺木板,木板之上铺席子,席上垫谷糠后再铺席子,窖壁也用两层席子夹一层糠,这样才能在里面装粮食,而且窖口还要仔细密封覆土。
总而言之,要穷尽一切办法,才能保存好粮食。
只要有一点疏忽,就很容易造成一窖的粮食,全数腐烂。
这还只是窖藏的部分,其实最关键的还是要在收粮的时候,就保持粮食干燥,尽量减少水份
为此张希孟给粮仓设计了一套评估粮食水份的办法。
先就是做两个能装五石粮食的木箱,放在特制的天平上面。
一面放着已经满足入库标准的粮食,在另一面,随意从运粮的粮食里,抽取五石,倒入木箱。
如果两边平衡,自然是送来的粮食合格,如果送来的粮食偏重,则是水份过大。
注意一件事,古代常用石来衡量粮食,而这一石也能换算成多少斤但是这个并不严谨,其实石是容积单位,一石等于十斗,斗就是那种木制的方盒子,装满就是一斗。
如果想欺负人,就把斗做大一些,就可以多骗取粮食,地主坑人,也才有大斗进,小斗出的说法。
相同体积,如果湿度太大,自然会重,这样的粮食是不符合入库标准的。
但现粮食水份过大,下一步就会取一斗粮食,然后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木箱里,隔着一定距离,用火炉烘干。
等谷物不在冒气,重新计算重量,然后得出大致的含水率。
朱家军虽然对老百姓很好,但是做事也相当严谨,粮食的水份太高,入库之后,会腐烂变质,这是绝对不行的。
江楠到金陵排在十名之后,但是由于她提前采购了一批粮食准备,竟然超过了前面的人,排在了第三位,顺利让税粮入库。
想到这些,江楠还挺满意的,反正这次金陵之行,也该结束了。
可就在她准备返回的时候,学士院突然送来了一道文书。
“此番考试,并未限制男女,请按时参加考试,不得有误!”